綠洲堡壘和特區此類地下城是蒙蔽人類對時間感知的手段，本質是時光機。不止母星上有，那群憤怒的群星上都有。

以「觀察者」的視角，他們從末世到如今僅是十億年，而廢土人的概念裡如今距離末世是幾十億年。

跨度是不一樣的。

時間本是是流動的能量，能量的流動受力的影響，而質量會影響力。那麼時間會因為質量而扭曲。天體的質量足夠大，如果有一個存在，假設是一雙手，增加天體的質量折疊時間，折疊一個星系曲面……不可思議，前提是真有那樣的存在。

李時珍在副本中與天文學家的辯論提到了卡爾達舍夫等級，宇宙文明劃分七個等級，最終級便是「造物主文明」。

副本中明示了六級文明——多維空間文明，也就是說，母星曾經在主神時代達到過六級文明，而将母星原本的三級以下一力拔高的造物主一定來自六級或高于六級的文明。

上升到這個高度，暮無法置喙，他太渺小了。三維理解不了四維，人又怎麼了解造物主？

朗元元感慨人怎麼可以聰明成這樣，絞盡腦汁想那麼多，敢想還敢信。果然聰明人是多疑的，傻子是堅定不移的。

“明離說讓你回到她身邊不是假話，不是讓你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而是回歸七級文明，按照我們的話說就是「觀察者文明」，觀察者就是觀察本身。

如果你合格，簡單的來說就是知道的太多了但還聽話，她就會把你回收。”

宇宙中的一切都被「觀察者」觀察，人類也曾窺見過觀察者的存在，人類世界的著名案例就是“光的波粒二象性”，客觀事物在被觀察時會被觀察行為影響。

七級文明的成員「觀察者」沒有實體，沒有形狀，不限存在形式，廣泛存在。觀察者就是「觀察」本身。通過觀察就能創造一切，宇宙中的一切。人類認知的神什麼的，不值一提。

有趣的是宇宙中的觀察者不止七級文明，各級文明中階梯式的存在觀察者。觀察者們想盡辦法觀察其他文明，同時避免被其他文明觀察。

宇宙裡黑漆漆，星星是文明點亮的燈，觀察與被觀察是信息産生的過程，誰觀察并掌握出更多的信息，誰便更高級。

直接通過觀察的形式造物的隻有七級文明，祂們無處不在。

朗元元躺到暮身旁撫摸他薄薄的眼皮，“你知道嗎，明離她無法理解眼睛。

觀察者是觀察本身，沒有器官。

落地母星時，代号「娲」的觀察者還沒有模樣，試過成為各種各樣的生物，最後選擇人類的身體，并調試身體的強度用起來更方便。跟你分體轉移神經元是一個性質。

她造出眼睛，但是那雙眼睛完全沒用，按照人類的标準她是個瞎子，在人類意義上是瞎子。但是觀察者本身知曉一切，看一個人一件事就能看到所有，過去将來，以及往後很多世的輪回。

問題出在她太高級了，成為人類後依舊無法被觀察，她也看不透自己，于是成為第一隻蝴蝶，牽動一系列變數的第一個變數。”

暮的銀眸很漂亮，亮起時是晶瑩的灰色尖晶石，黯淡時如幹燥的月球表面，坑窪如殘症者的孱弱命運。他在朗元元的眼睛裡，而暮想起了隐藏領主星上明離的雕像，想起了那雙迷霧般的眼睛。

“按照「娲」的啟示，祂想将避過集體毀滅的文明降級到原來的層級，人類也會回歸三級以下的文明層級？”

“沒錯，我就是來執行這次任務的，你是被我回收的。得虧你是被我回收的，知道被祂帶走的特區成員多悲慘嗎，一直在抹爛賬。

包括白澤，他的觀察等級就低多了，五個字的代号，明離隻告訴他「山海經計劃」，以及看着就好。”

看着就好，那就是觀察者的本質。

“他們的感情呢？”

“遺憾啊，代号「娲」和代号「神明守墓者」不是明離和白澤。”

“……他們還會再見嗎，”暮的心情不知為何沉黯。

“白澤一直被注視着，愛人的眼眸從未離開，”明離的左眼留在了招搖山，久久注視，而娲也會在看一切存在時看着他。

“娲理解不了眼睛，娲也很難理解心，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件事讓娲更加費解。哈哈哈，天生有心的種族還是有很大優勢的，觀察者能觀察但不一定能理解。”

暮撫摸胸口，這裡曾經陣陣抽痛，痛覺在某些時刻如此寶貴：“沒被回收的那些人呢，小餅幹，柴霄，小小，還有小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