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去找事做，早日把人類趕出系統。”林秋深冷倦送客。

執行者也是人類，陳枝擔心林秋深讓全體執行者撤出系統。夢弧系統裡不能隻有蟲子，會亂套的：“002，你現在是想幹什麼？”

“不想幹了。”林秋深讓權003，擺明了甩手不管。

三百年的002在院長之間有絕對的威信，挨了九長老三百年的罵，公司重啟以後，九長老明顯偏重這個盡心盡力還願意挨罵的最高權限執行官。

林秋深在最關鍵的時候要卸任，院長和長老惶惶不安，放走002，最了解系統的人類若是要針對系統，最合格的執行官就會變成最大的隐患。所以系統判定不肯放他走。

他又不幹事，九長老權衡之下考慮增加長老席的位置，讓002成為第十位長老。林秋深的壽命也足夠陪伴系統再走幾個世紀。

“你不是挺讨厭我的，應該高興才對。”

林秋深現在的自覺更讓陳枝更讨厭，可還是覺得他靠得住。

“就算一直作，系統也不改對你的判定，002，飛鳥盡良弓藏。别跑，好好活着。”

“我就不能死一死嗎，”林秋深不在意自己是良弓還是走狗，他不想幹了。如果公司能殺了他就來殺。

“犯倔，公司舍不得你死，等長老席添了新位置你也要費心思找事消磨無聊的時間。”

林秋深本來也覺得無聊，做什麼都無聊。系統無聊，地面也無聊，天空城上更無聊。沒有好玩的人。他想去南極，那片凍土大陸上若是沒有暮，也能使一株沙漠中的含生草失去所有生機，不用等着老死。

“隻是因為他？你會因為某個人不管不顧？都是數據，你自己說的。”

林秋深十年裡的變化出乎他人意料，他過往沒有透露出情種的潛質。

“遇上方知有，”林秋深淺淺打了一個哈欠，聽完會議閉目養神。陳枝不多時走了，林秋深睜開眼看見暮坐在一隻叫“甯根”的巨大白色人形怪物背上漂泊。

甯根像塊浮冰載着他不知道要去哪，隻能看見背影。

“哥，我們真能到廢土去嗎？”

暮坐在甯根後背，本來是打算坐鲸魚的，但是鲸魚會下潛，朗元元聲稱有深海恐懼症拒絕進水下。朗元元造出來甯根破冰，帶着他們回廢土大陸。

原計劃順着洋流飄回去，暮隐隐有種不好的感覺，洋流有可能因為某些原因産生不可預料的變化。他們在海上飄半個月了，除了藍藍的天空和大海就是身形巨大的海洋異獸。

暮讓不靠譜的哥考慮造飛機潛艇，朗元元說沒開過，造了也不會開。人造物件的結構精細，造起來費時費力，朗元元不想費頭腦。

甯根有鲸魚那麼大，半路被不知名的大魚圍攻過，由于難吃被放棄了。這麼看來，開甯根除了慢沒别的毛病。

浪頭打過來，甯根背上的人化作一團彩色的蝶群。

“弟弟，你看風景多好，飄個十年再回去也不礙事。”

他們現在有的是時間，如亘古長夜般永恒。

“唉～”

風把蝶群的影子吹亂，暮重新坐回甯根背上，朗元元突然靠近他的臉，離的太近可以看到睫毛的顫動。

林秋深看見他的眼睛，心髒在胸腔中跳動了一秒，然後像上岸的魚劇烈擺尾般地狂跳。退出系統置身花房，陽光剛好從百葉窗中細碎穿透，像淺金色的頭發。

“呵，原來迷路了”，眼底的笑意消融了冷倦，起身拿起花灑給花澆水。多種一些花，香味會等蝴蝶回來。

含生草是沒有根的，它可以在沙漠中奔跑，如果跑到海上去也未嘗不可。到時候見面就是兩個魯濱遜。

「002：桃花，我想去招搖山養老。」

「李桃花：好啊好啊！你快來，我給你安排。」

林秋深沒忘記把李星念帶上，白澤身邊缺那麼個吵吵嚷嚷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