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迷路了?”
林秋深翻看投射屏上的唇語學習教程,等着下次看到暮從他的唇畔得知隻言片語。
兩排休閑風的樣衣拉到面前,李桃花在裡面挑挑揀揀給林秋深找參加派對的禮服。
“他在我們這個世界嗎?”李桃花挑了一套白色黑戗駁領的燒箔畫西裝,配一條水晶波洛領帶。鴿子蛋鑽石結扣趴在鎖骨中間反射出切割面的炫光,黃水晶墜躺在人魚線上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滾動。
“不清楚,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林秋深在暮胸口聽多無數次的頻率,共振的頻率,從他身上拓印下來的心跳。
阿依波塔過來看,兩眼放光。男人全然不在意身上的裝扮,專心緻志在别處,一心二用配合着試穿。深V領将緊實的肌肉線條半露半包,肩膀和胸前撐起流暢的弧度,衣服包裹的部分顯出骨相優越的輪廓。
腰間的領帶正穿在V字的尖端,不禁讓人想,拿掉那條欲蓋彌彰的腰帶是怎樣的好風景。西褲也選了微喇的垂感闊腿款式,林秋深很高,腰帶把視線劃分上半部分之後更顯下半身的勻稱修長。
兩人商量給他配哪塊胸針,哪種寶石的耳飾,花裡胡哨的色彩拼到林秋深身上卻不過分,骨子裡清正,身上有種屬于空氣和日照的幹淨質感。
兩人把林秋深打扮好指揮他擺個随意的姿勢用拍立得記錄,裱起來擺在暮的房間裡。十張不同風格的林秋深站在相框裡擺在書桌和床頭、十年間沈别山和L堆區農戶的壽日合照、G區的獵人祭、第八區拓荒祭、昆侖丘每年釀酒開酒、鋸齒公司與第七區兩位區長聯合揭幕信号塔域建成……像是要把他不在的十年都補上。
“我還以為是哪家的陪酒”,李星念穿了一身淺紫色,端着盛滿香槟的碟形杯撇嘴嘲笑他,對面坐着同樣盛裝的白澤。他們兩個老怪物為一個三百多歲的人慶生。
“坐吧,自己的生日沒有陪别人酒的規矩”。十年前暮拜托白澤将裁掉的一塊蝶翼做成拼接畫留給林秋深,說是生日禮物,還拜托他要給林秋深過生日。
那孩子臉皮真厚,死到臨頭還嬉皮笑臉磨着他答應。
白澤沒忍心拒絕一個将死之人,拿出大家長的派頭叫林秋深來過幾次,後面都是李桃花和阿依波塔操辦。暮還拜托李桃花給林秋深生日禮物,得了什麼好東西送一份過去,禮物把林秋深的住所塞滿,不止三百份。
白澤又失去一個孩子,更加沉悶,在夢弧系統裡睡了很久,遇上重要日子才醒過來。畢竟是暮的願望,暮不想這天是祭日,最好是愛與生的狂歡。
宴會廳内李桃花和阿依波塔鬧的歡騰,休值的執行者都被邀請來吃吃喝喝玩遊戲,三個年紀大的包括壽星本人在露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白澤把天空城恢複到全息時代的盛景,第七區是廢土上的時尚與娛樂度假之都。他本人仍與這座城,這片廢土格格不入,生日宴會過後又回到隐藏領主星沉睡。林秋深留在城中幫襯看着兩個孩子,白澤更放心,也免得老被李桃花叫醒。
天空城中總有一個老人在帶孩子。
曾經那位002退居幕後,一個名叫林秋深的陌生人成為第七區的座上賓。那是一個硬朗帥氣又溫和的人,曬着曬着太陽就會睡着,釣魚魚上鈎了他卻在發呆,縱容兩位區長給他半長的黑發紮小揪揪,燙小卷卷。
“現在是不是超級像idol?”
“哥,真不來個口紅嗎?”
“戴這個吧,隻戴一對黑色圓耳夾,其實是終端耳機……哥太嚴肅了!笑一下?”
能在林秋深黑臉的時候依舊持續作惡的隻有這兩位了,仗着可以飛速躲到暮的房間賣慘,為所欲為。林秋深打瞌睡的時候盡量避免兩個女孩同時在城中,她們聚在一起就有停不下來的折騰。
在兩位區長的長久折騰下,林秋深穿衣風格變了,不戴首飾的習慣變了,身處時尚娛樂之地,身上的元素也多了一些。
左手中指上的金戒是袖珍終端,無名指戴着一枚意式雕刻蝶紋印章銀戒。耳垂兩個黑色合金材質的耳夾是耳機和植入器一體機,手腕佩戴手镯式天文鐘樣式的獨家版手表,三塊表盤都嵌入了藍色蝶翼,看起來如同三塊藍寶石。偏愛簡約方便的外出便裝,胸口領口常換各式各樣的墨鏡。
時尚的暗色系之下是隐約透出玫紅的柔情眼眸,林秋深每次看到那人在海水裡起起伏伏,跟各種海洋生物為敵為伴,罵罵咧咧的樣子忍不住笑。
他怎麼死了還那麼好玩?
暮在海上漂了幾個月,啃過海星的意識,搶過鲨魚的獵物,閑着沒事釣兩隻烏賊吃新鮮的。在浮冰上跟海豹一起被虎鲸帶動海浪沖擊。鲸魚咬海豹一口,暮咬鲸魚一口。
“口感實在不怎麼樣,呸,大型海洋生物的意識怎麼都那麼難吃?”
朗元元坐在鲸魚背上乘風破浪,想起以前開遊艇的日子,“弄兩艘遊艇玩吧。”
“不早弄?”
“剛想起來學過開遊艇”,朗元元攤手,“太久了嘛,以前當富家子弟的花活許久沒玩過”。主要是甯根膽小,不想離開南極,感覺到水溫變高不肯往前遊了。他們不得不換乘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