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剛剪了她平時顧不上打理的頭發，理發師問她想要什麼發型，她隻說剪掉。以至于她現在的發型看起來頗為随意，像是學生頭稍微長一點，發梢不平整。

穿着一件粉色寬松的一字肩T恤，大喇喇的牛仔短褲，逆十字項圈和粉色藍寶石做的桃花串終端手鍊，臂環和小腿環别着昆侖丘仙人特制的袖珍工具包，工具包裡藏的東西卻不似看起來的少。

全身沒有任何一處跟區長兩個字匹配的特征。烏黑的大眼睛總是睜得圓圓的有精神氣。二十一歲還沒畢業，在外面跑的時間比在學校裡的長。

“小桃花，”林秋深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給阿依波塔出氣。高繕照沒少在阿依波塔面前說她足不出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還提及阿依波塔終究隻是挂名的神女。

阿依波塔沒理他，潘多拉組織天天拿拘靈矩陣四下招攬人，也隻敢暗地裡反對神。一邊說她是名不副實的神女，一邊想拉攏她利用挂名神女的身份，天真可愛。如果高繕照的模樣差一點，阿依波塔連天真可愛的評價都不會給他。

“神女閣下，長老閣下，”高繕照向二人行禮，地面對神的态度如同必須周全的禮節，禮節之下未必都是真的尊敬。

“假惺惺，”李桃花吐着舌頭從安監局警員面前經過，林秋深和尴尬的幾人打了招呼一同進入酒店會議廳。

兩代神女都因為拓荒顧問和P區的那段過往對安監局态度冷漠惡劣，加上潘多拉組織部分成員被安監局吸收，系統和神的态度厭惡和防備更甚。安監局也不得不防神某一天遷怒地面，私下裡讓異象局按照潘多拉成員的指引搜集科技樹。無形中又形成了對歭局面。

李桃花看見章燎嘴角撇撇，走到主位上坐下，把章燎擠走。

“不是隻請了002讨論技術問題？”

“管不住高繕照，肯定又跟區長說了别的招惹來了這位殺神。”

兩代神女都有殺神的名号。

安監局的代表站在會議室門外，章燎也借口到外面等002來了才放心跟李桃花共處一室。

拓荒顧問判決無罪之後，P區擢升章燎，明面上是記他配合審理幫助洗脫罪名有功，實際上拿他當盾牌，兩邊不是人。

潘多拉組織隐姓埋名組進P區，章燎就被派了與潘多拉接觸的新活，擠兌他擠兌到了實處。潘多拉組織成員有能力的特别有能力，沒用的散兵遊勇更多，整合起來是老鼠屎堆裡有幾顆大米，高繕照也不見得是好米。

潘多拉組織想亂成一鍋粥都難，就是一鍋屎。

章燎到了攪屎棍的位置，編入異象局高層，和潘多拉組織高層擡頭不見低頭見。科技樹的活派下來，異象局的地位随之水漲船高，跟神接洽的權限讓章燎的日子又好過起來，和在L區當差的時候差不多。能回到這個水平不容易，不奢求神女能給好臉。

“002”，會議室外的幾位打過招呼跟着進會議室，林秋深看見李桃花早早坐了主位，在她左側入座，高繕照坐右側。

秋波從李桃花眼前蕩過去，被對面生人勿近的氣場消融。

李桃花嫌棄地扯了扯唇角，眼皮突突直跳，“章副廳長，”她準确地叫出章燎的官銜，“在我們神的領域，猥/亵罪仍然是死刑。”

“好棒的規矩，神女要處死我嗎？”高繕照不等人打圓場直接把氛圍推向冰點。

安監局衆人看向章燎，章燎看向林秋深。會議室内的互動科技擺件全都飄到半空，衆人仿佛置身重力消失之地仍穩穩坐着。

高繕照被無形的力擠壓，仿佛沉入深海，那股力量摁着他一直下沉。青藍色血管脈絡從衣物覆蓋之下爬到臉頰憋成紫色，壓力爆開部分毛細血管，姣好面容瞬間血紅。

衆人立刻明白不是李桃花的能力。

“老爹？”

章燎立刻請神女恕罪，李桃花沒想把事情變到流血的地步，立刻揪着高繕照去處理傷口。會議室裡的一切恢複正常，林秋深問出哪幾位是技術員，正式開始走會議流程。

神所在的天空城，秩序嚴明，沒有人情世故，不容凡人挑釁。安監局代表懷着沉重的心情結束了第一天的會議。

月光照亮了栅欄上攀爬的白薔薇，白澤憐愛地撫弄了幾朵，潔白的燈光照的花房空曠且孤獨。孤獨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啃不動的牛軋糖始終黏着白澤。

一旦醒來就想睡去，無意人間的任何事。

秋千搖晃，長發飛揚，阿依波塔哼着歌唱“小小的一片雲啊”，花房裡的白薔薇就像雲。白澤聽到那歌聲腦子就混沌，偏偏是那種容易勾起人回憶的歌，她們都唱過。

明離說生命是一段頻率，白澤始終沒有找到那段對應她的頻率，生命亂在波和弦裡。

蝴蝶飛到秋千後現身惡作劇，推高阿依波塔的秋千引起驚呼，阿依波塔轉頭看到金發銀眸的男人差點仰摔，被白澤用引力拽了一把站穩。

“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