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讓開位置請他進來把門關上，泡上茶包和林秋深解釋他的孕育過程應該說是分裂過程，所謂的孕吐是器官分裂之後在他的身體裡擠壓到原來的器官。現在他的身體發育了兩套器官，要是不分裂人體，拿這套器官做點别的也可以。

隻解釋了一部分，剩下一部分不能說。暮在能量不虧空的情況下一周可以完成分裂，但是要編輯胎兒的身體缺陷，骨骼或是器官甚至更細微的隐疾，越細緻越費時，制造疾病與制造幸運的工程相當。沒把長子分裂出身體以前，暮可以模仿北海狗暫停胎兒的發育，等到合适的時機再讓他出生。

林秋深端着燒杯中的紅茶若有所思，“你喝水不用杯子嗎？”

“小瞧燒杯，”暮指指燒杯上的刻度，“用量精準，攝入均衡。”就是懶得出門買，有什麼用什麼。現在出門很麻煩，會被圍觀。

“一直這麼會過日子。”兩人在茶水間靠着吧台喝茶，林秋深四周看過記下他缺的日常用品。

“林秋深，你想不想要個孩子？”

“合法婚姻可以撫育孩子，雙親健全也能提供合适的家庭教育。”

官方回答沒有拒絕，那就是想。

“要男孩還是女孩？”

“都養過，應該，都能做到合格。”林秋深一臉嚴肅，暮忍俊不禁。

林秋深養大的孩子沒有一般人，隻說合格，因為無法确定能用普通人的身份養出來怎樣的孩子。

“要不，龍鳳胎？”暮一隻手在小腹摸摸，他還想知道自己一次分裂的數量極限，兩個應該在正常承受範圍。

“你的身體能承受嗎？”

林秋深不無擔心，郝如焱生育所受的身體損傷和心理損傷都極大，88和母親之間的隔閡永遠無法跨越。

生育妊娠和暮口中的分裂，本質都是從身體裡孕育重塑一個新的意識和身體，賦予生命也賦予未知的疾病，養育更是把一塊完整的空白慢慢填畫，要有濃墨重彩也要有部分留白。

孩子和大人都需要好好照顧。

“哈哈哈，深哥，其實我想偷懶呢，讓孩子替我陪你，”暮還是沒想好，“但他們不是為我而生，再想想。”

暮正想着，胃部被擠壓又翻湧出一陣惡心，跑到廁所對着馬桶吐，林秋深跟過來把他的頭發抓起來攏在一起。

“深哥，再等等，現在的身體還不習慣。”

“别勉強，别再折騰你的身體。”林秋深輕拍暮的後背，他又在用自己的身體做實驗。

暮撐着站起來半開玩笑，“必要的備孕準備做一做，三年以後抱倆，”說完臉色一變又蹲下吐，林秋深幫他把頭發紮成一束：“你先站起來再說以後。”

“當母親原來是這種感受，”暮聊了一堆送走林秋深，借林秋深外出幫他買茶杯點心盤子的時間拉開隔間，準備一個放滿水的大盆。

自高繕照告訴他黃家主把當初那塊肉養出人形，暮就在想長子誕生。「蝴蝶」的病軀不該再留存，主的長子會替代那個位置。黃家主喜歡往外送男人，暮也送給她一個男人。

“啊～啊——”暮脫掉衣服坐進水盆中引産，斷斷續續的痛呼聲持續大半個小時分離出早産兒。

“哥哥，拜托了”，暮垂着頭雙臂撐在水盆邊緣，幾縷金發散落貼在兩鬓。臉埋在陰翳中沒有表情，痛到脫力了。

娲的造人能力不是白給的。

朗元元将兩個發育不全的嬰胎調換，接下來暮的長子會代替克隆體生長發育，用短暫和易逝的美麗、聰慧而細心的性格陪在黃家主身旁，再用病弱、痛苦和依戀懲罰長壽的愛人。

“生老病死的鮮活人類和老而不死的枯槁女巫，用愛懲罰失序的劇本，弟弟滿意嗎？”朗元元将從前的病軀發育的嬰胎交給暮。

長子的劇本是溫柔而殘忍的壽命論，暮說過會讓努力的人類得到想要的，把願望實現變成懲罰。

“再好不過了，除了我的長子不會傷害任何人。”暮把嬰胎用溶劑處理得幹幹淨淨。

“當主的孩子真是悲慘”，朗元元細緻地編織好了長子命中注定的坎坷。

命運是宇宙量子場在人體尺度上的全息投影，生辰時刻的物理參數設定了投影的初始相位，自由意志是觀察者對這個波函數的主動坍縮。于是這個人的命運就确定了。

“他不會知道有我這種父親，”暮閉眼感受還未散去的撕扯之痛。

長子的任務就是喚醒不死女巫的人性，任何長生手段都留不住長子，徒增痛苦。黃家主會在長子身上感受一切希望破滅，自願放棄長生卻求死不能。鏟除執念，才能防止重蹈覆轍。

暮的觀察造物風格和娲一脈相承，不強硬，接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