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争,我們聊聊。”
裴厭争甩了甩頭,發梢甩出水:“我知道你結婚了,那又怎麼樣?”
年輕人真有想法——林秋深認為結婚是一對一的綁定,沒有其他情況。
“我們站在成年男人的立場上聊一聊,無關乎其他”,林秋深知道裴厭争在乎什麼,年輕人總想要一些尊重,卻是真的幼稚。
“成年男人應該去合适的地方聊天,”裴厭争的淺色眼睛劃到卧室床上,又劃到林秋深臉上。
林秋深:“我這輩子不會有婚外情。”
“這一點都不成年人,林哥,成年人不會結婚,不會給自己上枷鎖,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幼稚的想法一點都不成年人。”
廢土上是這樣,不強制婚姻關系。
“想給他上枷鎖,隻能用這種方式。”暮喜歡在法則内遊走,他想以人類身份生活,起碼不會違法。
“那不說成年人,我個人認為,喜歡一個人要照顧他,愛護他,讓他吃得美味,穿得舒服,住得幹淨,睡得踏實,代替他解決一切困難,”雖然現在不可能幫暮解決他的所有麻煩,“包攬他的全部日常,他隻需要沒有後顧之憂的愛我,和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裴厭争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震驚,林秋深打架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深情人設,震驚立刻又變成鄙夷:“他是小孩子嗎?”
“我的愛人很溫柔,你的行為影響到了我想為他做的,所以我想和你認真聊聊,如果能解決現狀最好,如果不能……”林秋深琥珀色的眼睛裡寫着“你懂的”。
“給我睡一回,我保證不告訴别人,也不會打擾到你們,”裴厭争提出胡攪蠻纏的要求,“就一回,我就離你們遠遠的。也算不上婚外情,頂多是意外失足,怎麼樣?”
不怎麼樣,這種時候林秋深就更喜歡老家夥們,說的通道理。道理說不通,隻能讓年輕人明白嚴重性了。
“裴厭争,我想讓廢土上消失個把人不算難事。”
裴厭争立刻暴跳如雷,“林哥,你威脅我?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這麼對我?”裴厭争就想跟他睡一覺,還是自己賣力氣,讓他躺着爽就好。
“你知道周載酒已經不見了。”
裴厭争聽說了,姓周的收買獵人協會的喽啰去林秋深配偶店裡找麻煩,之後就人間蒸發了。
“林哥你……”裴厭争以為他溫和的,和那些手段狠厲的大人不一樣。其實林秋深一樣可怕。
“離開房間的方式不多”,橫着,豎着,蒸發,三種可能。林秋深說完盯着他一言不發。
林秋深一直盯着人笑但不說話時極為滲人,他反思自己對年輕人的糾纏不該太有耐心。普通人都很脆弱,如果是執行者林秋深還知道罰的輕重,精神壓迫用在普通人身上把持不好力度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林哥”
裴厭争見他臉色沒有任何松動和變化,暴躁不羁的性格竟然蜷縮着,不敢再說什麼。出門時與金發人擦肩而過,聽到一聲不加掩飾的輕笑。
林秋深聽到腳步聲擡起頭,心想回來的真是時候。暮勾起林秋深的下巴親一口,路過他回池子裡泡着。
“……”
暮在溫泉池中投放出42之城,拿出課本之後老師終于消氣了,體溫逐漸下降恢複正常。
此時42之城變成被綠色吞噬的鋼鐵森林。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藤蔓像巨蛇般纏繞着廢棄的車輛,爬山虎的觸須從車窗縫隙中探出,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城中不見鐘表匠的身影。
暮放置42之城的這些天,城市已經被植物接管。快速浏覽回放,上一周城市還在海底,這一周城市回到陸地,警報聲在城市上空回蕩了好幾天,但已經太遲了。
植物的生長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爬着摩天大樓的外牆,它們的尖端分泌出強酸性的液體,腐蝕着玻璃和混凝土。
街道上,行道樹的根系像蘇醒的巨獸般拱起柏油路面,粗壯的根須如同觸手般四處蔓延。
二十層的寫字樓在植物的纏繞下轟然倒塌。鋼筋混凝土在綠色藤蔓面前脆弱得像紙糊的一樣。那些藤蔓上布滿了尖刺,每一根都像鋼針般鋒利,輕易就能刺穿牆壁。大樓倒塌時揚起的灰塵還未散去,藤蔓就已經爬滿了廢墟,開出妖異的豔色花朵。
空氣中彌漫着甜膩的花香,那是植物釋放的神經毒素。人偶還沒來得及逃跑就倒在了路邊,身體很快被苔藓覆蓋,成為新的養分來源。甜膩的氣味無孔不入。
城市的地下管網系統最先淪陷。植物的根系順着下水道蔓延,堵塞了排水系統。地鐵站裡,熒光苔藓發出幽綠的光芒,将站台照得如同鬼域。
鐵軌上長滿了蘑菇,它們的孢子能在幾秒鐘内讓一個成年人偶失去意識。
城裡的守衛軍試圖用□□清理街道,但這反而刺激了植物的生長。那些變異植物似乎對高溫産生了抗性,火焰不僅沒有燒死它們,反而讓它們的生長速度加快了數倍。更可怕的是,它們開始釋放易燃的孢子,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發爆炸。
更多的變異植物正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生長。空氣中除了甜膩的花香,還有一股淡淡的鐵鏽味。那是死亡的氣息。這座人類建造的鋼鐵森林,正在被另一種森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