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跪在嶽泰面前,向他請罪:“嶽父大人,都是小婿無能,這才沒有保護好茴兒。可小婿對茴兒一片癡心,從今往後,我一定會一心一意對她。還請嶽父大人,再給小婿一個機會!”
嶽泰聞言不由譏笑一聲,“你當初求老夫将小茴嫁給你,也是如此信誓旦旦。可結果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木質開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老夫還沒問你,新婚之夜,你為何撇下小茴一人?!我把這丫頭交給你,你便是這麼保護她的!”
霍衡之當即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嶽小茴卻心有不忍,立即撇開了眼。
“嶽父大人罵得對,都是小婿的錯。可小婿亦有苦難言,隻因喜宴上有人鬧事打傷了我,我又怕茴兒擔心,這才在書房上藥療傷。卻不曾想,竟有賊人乘虛而入!”
嶽泰冷哼一聲,氣勢洶洶道:“那還不是因為你技不如人!我來時便聽說,小茴已将我嶽家雙劍的絕招都教與了你,卻不想你還是這般不争氣!”
霍衡之被罵得一張臉紅白交加,卻也隻能忍氣吞聲,任由自己這個老丈人罵他。
嶽泰這一番斥責過後,場面頓時冷了下來。霍豫見狀,也故意闆起一張臉數落起霍衡之:“親家公罵你罵得對!若你當時少喝兩杯,便不會輕易受人挑釁,以至于大婚之夜挂了彩,被那賊人算計!”
訓完霍衡之,霍豫又滿臉堆笑,對着嶽泰打圓場,“親家公,那賊人現在就關在家祠旁邊的廂房裡,我這就讓人把他帶來,任由你處置!”
不多時,談逸仙便被仆人帶到了家祠。
他面色蒼白、步伐虛浮,雖是傷重所緻,可他整個人也透着一股濃濃的頹喪之氣,再無之前翩翩君子的風采。
霍老見狀,忍不住歎息一聲便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可嶽小茴見了他,便止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嶽泰見狀,立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去外面等,其他的交給為父。”
嶽小茴點點頭,立即逃也似的離開家祠。
而談逸仙跪在地上,隻在餘光中瞥見她一抹紅色裙角,随即又垂下了眼簾。
嶽小茴一出家祠,立刻深深吐納幾次,方覺得周身舒緩了一些。
可她一擡眼,便見昨晚那兩個為談逸仙說話的歸寒煙和顧岑風此刻又出現在家祠之前。
她冷聲道:“你們來做什麼?!又想為那人開脫?”
歸寒煙先抱一拳盡了禮數,這才道明來意:“嶽姑娘,我們隻是無意中抓到了一形迹可疑之人,這才帶來家祠交與霍嶽兩家審問。事關真相,嶽姑娘應也想知道吧。”
聞言,嶽小茴不由捏緊顫抖的雙手。她看着眼前這個姑娘,信誓旦旦地與她說真相二字……她心中不由升起一陣希冀,或許,她真能借此得知,她是如何……
想到此處,嶽小茴眸光微顫,卻沒再阻攔,隻是默默看着他們走入家祠之中。
此時,霍豫正嚷嚷着要對談逸仙行家法,忽然見歸寒煙幾人進來,立馬大聲呵斥:“此乃我霍家家祠,豈是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可以進來的!快走,莫要讓我叫人請你們出去!”
“霍家主稍安勿躁。”
歸寒煙不卑不亢,對着幾位長輩略行一禮,立即說道:“我們不請自來,隻因發現有一侍女趁諸位離開之際,偷偷潛入婚房中将香爐裡的香灰掩埋在花園泥土之中。此舉頗為可疑,故而我們将人帶來,請諸位審問一番。”
說着,修海已将那侍女放在地上。歸寒煙立即點了她一處穴位,那侍女随即便被痛醒。
她剛一醒轉,便聽霍豫厲聲問道:“你是夏菊?你偷偷摸摸去主子的房間裡做什麼?!”
夏菊先是被唬了一跳,回過神後立即為自己辯解,“我隻是想打掃一下屋子,卻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
歸寒煙當下扳開她的手給衆人看過,“打掃屋子,怎麼打掃的滿指甲縫裡都是泥?”
夏菊一時嗫嚅,卻聽歸寒煙又道:“在這位夏菊姑娘來之前,我們便已在香爐之中發現了幾粒殘香,諸位一看便知。”
說到此處,顧岑風便将那錦帕打開,交由衆人一一看過之後,又給談逸仙看了一眼。
他借此機會低聲詢問:“談大夫,你可知此香?”
可談逸仙卻毫無反應,無奈之下,顧岑風隻能起身。不料,他一擡頭便見霍衡之正緊緊盯着談逸仙,目光之中滿是陰鸷。
顧岑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談逸仙,心中猜想他們本就不睦,如今出了這等事,霍衡之更是不裝了。
此時,嶽泰指着顧岑風手中那香,怒聲說了一句,“你們霍家誰能告訴老夫,這是怎麼回事?!”
“霍少爺,”歸寒煙有意點他,“你房裡的東西,還是你來解釋吧!”
聞言,霍衡之看向歸寒煙,不由譏笑一聲,“婚房又不是我布置的,裡頭有什麼東西,我如何一一得知?反倒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私自跑到别人的洞房裡,你知不知羞恥?!”
歸寒煙粗了蹙眉,随即冷哼一聲,“你少東拉西扯說那些沒用的。現在是你的侍女偷偷倒掉香灰,做此掩耳盜鈴之舉,豈是你一句不知就能抵賴的!”
霍衡之隻沉默了一瞬,便反駁道:“我記得這個夏菊,是我和茴兒要成婚時才被分到院子來的。我對此人并不熟知,又怎知她為何如此?”
“即便你不承認夏菊是受你指使也無妨。”歸寒煙淡淡一笑,“至少此人可以證明,此事是有人故意設局……”
話未說完,嶽小茴便從門外闖了進來,沖着歸寒煙便道:“你還說你不是為他開脫?!我看你字字句句都是在為此人喊冤!”
歸寒煙正要解釋,一直未開口的夏菊卻在此時将頭磕得砰砰響,嘴裡直嚷着:“求老太爺饒命!”
一時之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夏菊吸引過去,霍老爺子幾乎是立刻問她:“你想說什麼?”
“是奴婢做了錯事,良心不安,這才想偷偷處理了香灰。老太爺明鑒,其實那香,正是表少爺叫我放的!”
“你說什麼?!”歸寒煙頓時一驚。
她立即看向談逸仙,卻見談逸仙隻是默默閉上眼睛,竟是默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