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酉沅已經三天沒有音訊了。
裴臨按部就班地生活,晨跑、上課、工作,三點一線,最近工作上出現了小插曲,有點棘手。
忙碌的間隙,他偶爾會想起煤球。
也不知道許酉沅有沒有把它照顧好呢?
裴臨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甯,終于完成一天的工作,他飛快地收拾好東西,跑步下班。
路過許酉沅兼職的蛋糕店,他忍不住往裡望去。
裡面是陌生的面孔,又不是她。
許酉沅最近很忙嗎?那她會去母親的書畫展嗎?
裴臨在心裡想,如果她不去的話,母親一定會很失望的。
他已經跑到了樓下,又突兀地頓住腳步,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書畫展的門票還放在宿舍。
他今晚隻是替母親去送門票,裴臨安靜地想着,并沒有原諒許酉沅的意思。
可他還沒走到宿舍,就遠遠地看見了眉眼彎彎的許酉沅。
她在和徐煜祁說話。
路聞舟從身後腳步輕快地上前,勾住許酉沅的肩膀,湊上前去同他們嬉笑。
許酉沅笑着打開他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無論從前後左右哪個角度看,他們看起來都是親密無間。
裴臨垂下的手握緊,又慢慢地松開。
他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着許酉沅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我沒事。”他阖了阖眼,忍住心裡的酸澀感,朝着徐煜祁微笑,“有東西忘在宿舍了。”
“喔喔好,”徐煜祁跟在他旁邊上樓,“許酉沅住你樓上?我咋不知道這事呢?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知道。”裴臨輕聲說,“她在16樓。”
徐煜祁:“那那那,那你那天說的那個女生是誰啊?我認識嗎?”
裴臨垂下眸,拿鑰匙開門,“就是許酉沅。”
“許酉沅?!”
“許酉沅?”門内的封琰站起身,和徐煜祁異口同聲,“你們怎麼突然說起她了?”
裴臨冷淡地回道,“沒什麼。”
“不過她前幾天可是大出風頭啊,”封琰冷哼一聲,“音舞的路聞舟替她出頭,還說是她的男朋友呢。”
“出頭?”裴臨拉開抽屜的手一頓,“她被人欺負了嗎?”
今天她看起來沒有受傷。
封琰有些心虛,“就她那樣的,誰還能欺負她啊?”
“不過她還挺厲害的,”他嘀咕道,“真會釣,總有男人為她前赴後繼,連裴臨你不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嗎?”
“沒有。”裴臨面色冷硬,下意識地反駁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點着了封琰,他一下就激動起來,“她不是哪樣?你說啊!你說啊!”
裴臨拿好兩張門票,神色認真地回複他,“她是很厲害,但不是因為其他人,是因為她自己。”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宿舍。
裴臨回到西子園的房子裡的時候,裡面一片漆黑。
他愣了一會兒,打開燈,換好拖鞋,把換下來的鞋在鞋櫃擺好。
剛才徐煜祁追着他出宿舍,“裴臨!裴臨!你說許酉沅騙你?”
“嗯。”裴臨垂下眸,長睫在眼窩打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徐煜祁還沒搞懂來龍去脈,但隻抓住一點,“你們是不是有誤會?許酉沅雖然有時喜歡滿嘴跑火車,但、但......”
他撓了撓頭,“但我覺得她是不會騙你的。”
不會騙人嗎?
裴臨坐在床上,雙腿曲起,雙手環抱着腿,把下巴放在上面,潮濕的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四周是松軟的被子,像是層層疊疊的浪将他淹沒,他緊緊地抱着自己,如一葉孤舟,無聲地在黑暗中航行。
被子裡是悶悶的,心裡也悶悶的,裴臨想流淚,但又覺得眼淚太脆弱,圓潤的液體,落下的瞬間就破碎飛濺。
某些時候,他喜歡封閉的環境。
四周寂靜無聲,裴臨閉上眼,安靜地數着自己心跳的節拍。
數到第三百七十下時,被子外傳來震動聲。
裴臨拉開被子,打開房間的燈,“喂?”
“裴臨,”徐煜祁試探性地問他,“你要不要出來走走?我陪你。”
“不用了。”裴臨的聲音很冷靜,“我沒事。”
“那你現在在幹嘛?”
裴臨猶豫了一下,“...在床上。”
“你要睡覺了?”徐煜祁愣了一下,“那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睡!”
裴臨:“好。”
他愣愣地在床上抱膝坐了一會兒,突然起身換衣服,抓起車鑰匙就出門了。
——
“路聞舟,”許酉沅開門見山,“你是不是喜歡我?”
路聞舟的臉先是慢慢地變紅,然後視線開始遊離。
他把手背到身後,“你、你怎麼突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