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許酉沅說,“這樣就可以解釋你的反常了。”
“所以是嘛?”
夕陽慢慢地下沉,她身後的半邊天都是通紅的,路聞舟對上她的眼,又緊張地移開視線。
他猶豫了又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沅沅,我不想給你壓力,你可以不用有負擔,就當我們還是朋友一樣。”
路聞舟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從兩年前你走進活動室,沖我笑的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沅沅,我也知道之前那件事傷了你的心,但事情已經過去無法挽回,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那樣了。”
“我會永遠陪伴你,永遠愛護你,永遠相信你,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雙手捧到你的面前。”
路聞舟也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眼型整體狹窄且長,雙眼皮也窄窄的,眼角尖銳,眼尾上揚,瞳仁又黑又亮。
看人時銳利又勾人。
許酉沅認真地聽他說完,仰起頭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的,路聞舟,但我隻是把你當朋友。”
“在我心裡,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也是一個很好的舞者。”她說的很慢,也很認真,“但我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讓他誤會。”
“我知道了。”路聞舟垂下眸,又重新揚起笑,“昨天的事我要說聲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
許酉沅:“沒關系。”
“其實我也沒有很生氣啦!”她也笑起來,“就是吵起來的時候勝負欲一下子上來了。”
路聞舟感覺心頭有些沉重又有些輕,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好了,剛剛看你去找徐煜祁拿了什麼票?那就趕緊去看吧,别跟我在這耗着了。”
他彎了彎眼,“總要給我這個暗戀者一些消化的時間吧?”
“好好好,”許酉沅痛快地點頭,“那我就先走啦?徐煜祁說今晚動物園有表演呢!”
路聞舟擺了擺手。
和路聞舟道别之後,許酉沅打車去了S大附近最有名的一個動物園。
今晚有她期待了很久的煙火表演,其中還有很多種遊戲,玩遊戲得積分,累計一定積分就可以雲認養一隻動物。
許酉沅已經想好了要認養什麼動物了。
動物園準備的遊戲都挺老套的,射箭、套環、飛镖、打槍等等,基本上是一些哄小孩兒玩的遊戲。
但許酉沅顯然也被哄到了。
她兌換了一些遊戲币,做好了在這裡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準備。
三環。兩環。三環。
沒中。沒中。中了一個。
......
許酉沅從兜裡掏遊戲币,掏了個空。
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學過射箭和射擊了。
盡管她平時也算好動,但體育運動對她來說真的是道無解的難題。
問題不大,她今天可是帶夠了錢。
許酉沅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往兌币處走。
接過售票員遞過來的一大捧遊戲币時,許酉沅的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正安靜地站在角落,擡頭看着樹,與熙攘熱鬧的人群看起來格格不入。
許酉沅火急火燎地“抱起”遊戲币,飛快地奔了過去,一掌拍到那人肩頭。
伴随着手掌落在肩頭的悶響,遊戲币被主人忘在松開手的懷裡,清脆地散亂了一地。
裴臨轉過頭,一枚遊戲币正砸在他的手背,被他反手接住了。
“真的是你呀?”許酉沅高興地和他打招呼,“好巧呀裴臨,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你也是來認養動物的嗎?”
裴臨躲無可躲,隻好蹲下身替她撿遊戲币。
許酉沅也蹲下身,“裴臨,我有話要和你說。”
她握住裴臨的手腕,迫使他停下來,“路聞舟朋友圈發的那個草莓蛋糕不是我送給他的,是我送給程明伽的,他隻是幫忙拿而已。”
許酉沅看着裴臨的眼睛,神情認真,“我給你做的蛋糕和給程明伽的也不是一模一樣的,夾心還有側邊寫的字都不一樣。”
說着,她着急地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給他看,“你看,這兩個蛋糕很多細節都不一樣的。”
裴臨沒有說話。
他低下頭,安靜地撿着遊戲币。
許酉沅眨了眨眼睛,再一次拉住他的手腕。
她剛才風風火火地玩了不少項目,掌心是溢出的汗,落在手腕上黏黏糊糊的。
她的掌心溫熱,指尖卻是微涼的。
裴臨慢慢地抽離手腕,正要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她倒是先松了手。
“對不起啊,”許酉沅不好意思地笑,“剛剛一直在玩,都忘記自己手上髒髒的了。”
她低頭在包裡翻找起來,“你等等,我記得我帶了包濕巾的......咦?我找找......”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都快要埋進了書包裡。
可惡。怎麼在這個時候丢三落四......
許酉沅的頭還沒埋進書包,頭頂便落下一片陰影。
一雙手遞到她的面前,堆成小山的遊戲币上面,是一片濕巾。
擡起頭,裴臨正安靜地看着她,湛藍色的眼睛快要與身後的黑夜融為一體。
“許酉沅,對不起。”
“砰”的一聲,頭頂炸開煙花,裴臨的眼睛變成明亮的藍,柔軟地注視着她。
煙火大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