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和簸箕被我放在門後,我站在門口對在廚房,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常順說:“常順哥,我回去了,跟老闆說我來過了啊。”
“回去吧!!!”常順對我喊道。
醫館是開門了,但我今天不能去。
這輩子都沒這麼忙過。
小秀她媽該怎麼洗澡?肚子那麼大肯定會麻煩。
算了。回去看看再說。
奇怪的是今天到半山腰燒紙的不少,怎麼沒看到柳如青呢?
我還看了半天,就是沒看到他。
到了門口我卻不想進去。
這三天我就像一個陀螺,陀螺都還能停下,而我呢轉個不停。
今天的理由是什麼來着?
想起來了,小秀應該會跟許家嫂子說,我是去看有沒有人需要洗衣服。
說沒有就完事了。
離小秀家不遠處,我看到從另一邊雙手吃力提着一個水桶的小秀走來。
我跑過去伸手拿過水桶,“我來。”水桶裡的水不多,也就半滿。“你咋不等我回來?”我問她。
“想等來着,可都日中嘞,燒吃食都莫得水使了。”她說道。
“下次可以把水倒在盆裡再拿回來,用水桶容易摔倒。就算你裝的水不多,水桶本身就是有重量的,你的身高又沒有很高,容易摔到。”
她抓住我的衣角,跟我并排走着。
這幾天看得出小秀很粘許又。
我對許家母女沒什麼好感,更沒有什麼道德責任感,隻是我現在暫“住”在她們親人的身體裡,我想我有義務保護好許又的親人。
如果這場穿越是靈魂互換,那有可能許又現在在我的身體裡,我也希望她能對我的身體負責。
如果現在許又還在這副身體裡,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也不能讓許又看到她的母親和妹妹過的不好。
“嘿嘿。”
“笑啥?”我低頭看笑得開心的小秀。
她笑得明朗,她擡起頭看我,嘴角和眉眼的幅度看得出她很開心。“我以為姐變嘞,姐莫得變。”
“怎麼說?”
“你說的我有些聽不懂,可我曉得是為我好。”她走到我前頭,轉身面對我,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向後退着走,“姐以前不讓我做活,你醒了總把活推給我。我還想姐是不是不疼我了?姐剛剛說完那話我就曉得嘞,姐不是不疼我了,姐還是疼我的。”
這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淚眼汪汪地看着我,看着她眼中的姐姐。
我覺得我對她已經很好了,像我這種從來沒有照顧過他人的人,我能這麼對待小秀已經很好了。
我仔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小姑娘,許又應該保護這個妹妹保護的很好,小秀的皮膚是有些粗糙,但卻也不像是整天勞作的皮膚狀态。雖然有點黑,可和許又比起來就顯着白了許多。許又對小秀真的很好。
夏明期,你對自己過于自信了。
你自認為可以在這短暫的時間内照顧好原主的家人,還給原主她熟悉的親人,你現在做的是什麼?
不對!我自責什麼?!穿越不是我自願,我為什麼要自責?!
我已經在我的認知範圍内做到我認為我可以做到最好的事了,她們和我非親非故,我還吃不飽穿不好,我為什麼要因為許秀的幾滴眼淚而自責?
荒謬!
夏明期,你要記住同情就是倒黴的開始!
我使勁晃了一頭,手提水桶,邁着大步上向前走。
“走吧。”我繞過她,徑直往前走,不對上小秀的視線。
“好!”她快步跟上,習慣性抓住我的衣角。
我想躲開,可我沒有。
算了,這衣服又不是我的。
打開院門,看到許家嫂子扶着肚子緩緩蹲下,用水瓢舀水缸裡的水。
我手提水桶,小跑到水缸旁,将水桶放到地上,和小秀扶起許家嫂子。
“你還好吧?”我盯着許家嫂子的肚子,肚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生。
許家嫂子緩緩站直雙腿,左右看看兩個女兒。
“咋才回來?”許家嫂子問我。
“看見小秀拿水桶,我就一起了。”半真半假。
“娘,你咋不等我和我姐回來?你現在身子重,不能太累。”她語氣有些埋怨。
“等你們回來日頭都下山嘞。”許家嫂子笑着點了下她的額頭。
“那也不能呀。”她嘟囔着揉了揉額頭。
“先進去吧。”我對母女二人說道。
許家嫂子點頭。
我和小秀小心翼翼地将她扶進了屋,送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