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他不理解了。
“撒子?”
我尴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被注入了神的憐憫特性。”
他好像理解了,點了點頭。
“你為撒子覺是神性,而不是人性?”他問。
“因為人性太複雜了啊。”我想都沒想直接說:“有的人恨不得長一千六百個心眼,被賣了都不知道他怎麼賣的。神就沒那麼複雜了,會法術,天下盡收眼底,哪兒還用玩多花花心眼。”
他若有所思,側頭看向屏風,“傳說,願神多了幾分人性,隻因人性本善,人善才會有憐憫之心情。”頗為譏諷地笑道:“不論願神多的是人性,亦或是神性,都不應夾雜在傳說中。若願神瞧見他的民間見聞,怕是要給編造之人喂下幾斤野草。”
“為啥這麼說?”
他喝一口茶,緩慢咽下,放下茶杯說道:“神仙又不癡傻。若真說了人善憫憐衆生,不等同說神仙無情?”開玩笑似的:“若你成了神仙,會說自個兒冷血無情?”
我還真想了一會,最後認真回答道:“可能會。”
“為撒子?”
他的神情沒有明顯的轉變。
“因為酷啊!”我笑了笑。
“酷?”
我點了點頭,說:“對啊。冷血無情,無牽無挂。”側目看向屏風,“你看,屏風上的書生,他在紙上寫東西,如果他無牽無挂,那寫出的東西會不會更加自由?”正視坐對面的他,笑道:“沒有牽絆的自由,多灑脫,多酷!”
“哈哈……”不知道為什麼,他笑得特别開心。他的笑聲依舊溫柔悅耳,笑眯了的雙眼依稀能從中看出比剛才明亮了幾分。
疑惑地看着笑得很好看的他,在想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一個笑話?
“你,怎麼了?”
他單手握拳,掩了掩唇,笑聲消減了幾分。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問道:“你咋會覺着冷血無情等同可随心行事?”言語間還能聽出笑意,不是嘲諷或覺得可笑的那種。
我怎麼會這麼認為呢……對呀,這絕對和我小時候看的武俠劇有關系。冷血無情的反派殺手他不酷嗎?
我當然不能說是看劇看的,不過可以換一種當代可行的說法。
“以前聽說書先生說過幾個冷酷殺手的故事。冷血無情,說殺誰就殺誰。”我把手掌比做刀刃,在面前憑空劃了幾下,“就是那種唰唰唰!”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會,面對我從激動到疑惑的表情,笑了不止一聲。
“年歲小小,心思倒不安分。”他笑意不減。他眉眼含笑地說:“那說書人口中的殺手,縱他了無牽挂,但如有求生之意,就須有求生的能力。倘若不是有家财萬貫,便必然有可依仗的人。終究要聽命于人,也非真無人制約。”對我笑道:“哪如你說的那般灑脫自在。”
我沒有把财富值算在内,這也不能怪我。嗯,不能怪我。
哎,等等!他看起來差不多也就二十來歲,憑啥說我小?不服!好看我也不服!
“你多大啊?”我就不信他能比我大。
“二十有四。”他說得幹脆。
“打擾了。”我無力地說。
就大一歲!我就輸在一歲!
“額?”他似有不解。
轉頭看向屏風對面大開的門,故作驚訝地說:“你穿衣服的時候沒關門!”我要求跳過年齡這一趴!繼續下去,内心容易受到重創。
他朝那邊看了一眼,回頭對我說:“莫事。這間房不會有旁人經過,也不會有閑雜人擅進。”
“哦~”我了然點頭。
我開始正式環顧這個房間,房間看起來雖然不大,裝修卻不含糊。
我看不出這裡物件的名貴程度,不過做工還挺精緻的,就說牆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有的上面都畫了好看的圖案,顔色都很清新淡雅,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費時費力。
我們兩個聊了好一會兒,不過都是圍繞着願神。我有比較好奇的問題,他也會比較耐心地回答,而且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像是已經把所有願神的事都記在心裡了。
他看着屏風上的畫作,說:“屏風上所畫之人可不是撒子書生,而是據傳聞所繪的願神畫像。”笑着喝了一口茶,眉眼帶着笑意:“方才以為你是與我逗悶子,眼下回想你所言,應是真不知願神之事。”
“所以,這就是你笑到差點咳嗽的原因?”沒錯,我又把内心os說出來了。
不過他笑點是真的低。如果不是他笑起來特别好看,我可能會好好問問他,他是不是沒聽過笑話,錯把我的話當成笑話。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定格幾秒,随後将拳頭擋在嘴前,發出一聲清撤的笑,“不是。你說得有些着實有趣,我聽着難免歡喜,便笑得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