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吃的時候,我剛好可以去付一下賬。
我走過去,問正在忙碌的抄手大哥:“大哥,我付錢來了。那兩碗抄手多少錢?”
大哥攪餡的動作沒有停下,擡起頭笑呵呵地說的:“三文錢。”
那個時候買那麼一大摞紙錢都沒有兩碗抄手貴,我覺得有點不合理了。
“啊?是不是有點貴了?”花自己的錢能省則省。
“貴?”他拿起裝有餡料的盆,“裡頭有肉有菜,算不得貴。”
我低頭看盆裡的餡,無奈地歎了聲氣。
看來我真不會砍價。
“不好意思,我現在給你拿錢。”我把手伸進袖子,掏出銅闆,遞給他,“大哥,給你。”
他的臉始終沒有垮下來,樂呵呵地接過我給的錢,說:“哎。得閑再來吃啊。”
“好。”我禮貌答應。
生意人忙着營生,閑人自在消遣,而我在街上看着市井畫卷。
獨自一人上街的女人很少,最多的還是男人帶着女人,或是幾個女人三兩結伴。
代寫的攤位前有人問價,賣煙的在用力叫賣,都喊破音了。
影視劇中的場景還是華麗了點,多了現代人對以前對先輩們生活環境的理解,少了對以前環境的考究。
覺醒年代倒是挺符合的,可惜我都沒看幾集。不是它的問題,是我膚淺淺薄,不是很喜歡這類題材。
小秀慢了不少的腳步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低頭看小秀在揉自己的肚子。
我停下腳步,低頭笑道:“咋了?肚子疼了?”是有幸災樂禍的意思。雖說吃的是我給的。
她松開了被我牽着的那隻手,轉過身,站得筆直,雙手在胸前晃了幾下。
“不是!莫得!”小朋友超大聲的!
小秀說得看來不是撒謊,她的表情雖然不太好看,但面色沒有多大糟糕,應該是吃撐了。
回到熟悉的街上,她也沒在揉肚子了。
我牽着她的小手,經過了食來客,走向醫館。
再過不久飯館就要營業了,我要抓緊時間。
在醫館附近我看到一個少女的背影,少女不是孤身一人,她的面前站着一個比她高出不少的少年。
我不想跟少年打照面,我想他也是。
“秀寶”我微微彎下腰,歪頭對身旁的小秀說:“等會兒不用跟張宴生說話,跟我直接進醫館。”
她腦袋微微側向我,擡頭說:“曉得啦。”
他的高度不可能看不見我,不過我想他也不想和我說什麼話,肯定會裝作沒看到我。
經過兩人身側時,張宴生如我所料沒有搭理我,反倒是他面前的少女吸引我的注意。
“你要跟你爹學醫,和他一樣治病救人,把你爹的手藝傳下去。”她腦袋低下,“我也要把我爹的手藝傳下來啊,可你不能……”她沒有繼續說下去,隻聽到她吸了吸鼻子。
二人之前的對話被街邊的商戶叫賣的掩蓋,走近才聽到一二。
不過目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直覺告訴我不要摻和。
我拉着小秀的手輕手輕腳地往前走,本以為可以順利通過,沒想到沒幾步就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許又!”那人叫得很大聲。
我猶豫了一會,側身低頭對小秀說:“你先回去,等會我帶張大夫過去。”
她疑惑的雙眼從我身後身上移過來,茫然地看着我,輕點了下頭,“好。”
目送小秀走遠後,我轉身看向兩人。
少女快步朝我走過來,之後雙手握住我的手。
“小又,聽他說你病了,可有好些?”她語氣滿是關切,帶有淚水的眼睛裡還能看出明顯的心疼。
我愣住了,在她再一次帶着關心的語氣叫我後,我才扯出一點笑。
“好了,一點事都沒有。”我盡量自然地跟她說話。
“莫事就得。”少女笑得明朗。
她面帶笑容地将握住我四指的手朝我手掌移動了一點,接着她低下了頭,再将頭擡起來,“你手咋嘞?咋傷到的?”
“沒事,不小心蹭到了。”
她用另一隻手輕撫胸口,眯眼笑道:“莫事便好。”
耐不住性子的人朝着少女邁一大步,引得我和少女都不由地看向氣惱中帶幾分委屈的少年。
“都不願與我多說幾句,對她卻關心得緊。”氣惱的表面下滿是委屈的口吻,對他眼前的少女說。
她略微側過身子,沒有松開我的手。
“這咋一樣?你我都有婚約在身,若我與你說多了,被我夫家曉得,他們會咋說我?”她對他說話,眼神卻一直沒有看向他。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不是還有些日子嘛,準還有法子的。”他看了我一眼,而後面向少女,“我早跟爹娘說明了我心意,隻要她肯拒了這門婚事,男無情女無意,我爹娘準不會硬來。”說完,轉過身,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