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驕傲于自己太聰明了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我遲疑地撇了撇嘴,想了想索性轉身。
轉過身,我看到柳如青真的在往我這邊走。
“你不吃飯嗎?”什麼時候能把我的嘴焊死!我願意衆籌無痛悍嘴機!
他略有停頓,随後溫聲一笑,看一眼窗子,回頭跟我說:“南拙看書時常入神,偶爾會看顧不住,我打算去看看學生們。”
“哦——”我背過身去。
差點以為他是想送我見他們老闆呢。
果然,鐵血打工人是莫得感情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我前面。
到了門前,他伸出了手,拽開了房門。
見他沒有出去,我跑了過去,在他的示意下,我先他一步走出房門。
“謝謝啊。”
“不必客氣。”
我和他幾乎同步走到院内,以為他要去廚房幫忙,沒想到他隻是往廚房附近走幾步,看了看。
見他穩步走了過來,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疑惑地“嗯?”了一聲。
他似乎看出我的不解,也停下了步子,說:“學生們該要吃完了,我随許姑娘一起見趙先生,請他到竈房進食。”
“好。”原來那個大叔和員工都吃孩子們的剩飯呀。
柳如青的背後被陽光照得亮了一個色号,而面前的皮膚比他的本色更深了一點,不過溫和的氣質沒有一點變化。
快到趙先生的房門前,他的步子邁得比剛才都要大,快我一步走到門前,敲響趙先生的房門。
“伯父,許又姑娘來了,她想同您問聲好。”
我隐隐聽到屋内的人打了聲哈欠,接着屋内的人應一聲。
柳如青側身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正身,均速推開了房門。
跟他走進房間,房間内沒有我想象的滿屋酒氣,反而聞到了一股茶香。
酒罐子改喝茶了?
我不信。
他進去後沒有說話,隻是對椅子上撇了我一眼的趙先生輕輕颔首,然後站到一旁。
“近半個時辰才曉得來瞧瞧,莫不是遭了強迫。”他一向不會好好說話的。
那壇酒擺在桌上右邊,酒塞還在壇口沒有被拔出,他應該沒有喝酒。
不然茶香味裡多少肯定會混合一點酒味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
我不太清楚跟柳如青聊了多久,但從剛才外面的太陽方向來判斷,最多應該不到四十多分鐘,哪有他說快一個小時那麼誇張。
秉持着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我對他點了一下頭,禮貌地說:“趙先生好。”
“呵”他幾乎要癱倒在椅子上,目光随意地看向我,“今兒個來是要蒙騙哪個?”
他還記得我那天忽悠他的事?這麼大年紀了,記性還挺好。
我站在原地搖了搖頭,說:“都騙不了你,我還能騙誰呀?”
他幹脆指了下窗戶那邊,哼了一聲,說:“那個憨瓜。”
我看了過去,窗戶紙太厚,啥都看不清。
“誰?”我不由地問道。
他的視線轉向酒壇,眼裡露出一抹貪婪,敷衍地用餘光看了我一下,“餓着也要教書的,還有哪個?”抓住酒壇,拔出酒塞,喝了一口,之後把酒壇重重放到桌上,說:“一點都不随老子!”
我說南拙為啥能從他手裡搶走酒壇了,原來兩家長輩認識,而且南拙他爸跟他完全不一樣!
應該反駁一下,像南拙這種又直又純粹的已經不多見了,可不能被他們改造絕種了。
“他那樣也挺好的啊,單純、直接。”
趙先生正了正坐姿,端起茶杯,用茶水漱了漱口,咽了下去。
“好?好被遭你這種小姑娘蒙騙?”他雙眼從我身上略過,勾唇一笑,狡黠地說。
沒好氣地說:“我騙他幹嘛,他有啥值得我騙的?”人到中年還這麼記仇,服了他。
“他生得俊,你們小姑娘不就喜歡俊的。”可能是覺得自己說的很對,他說起話來感覺很自豪的樣子。
這個中年大叔是不是生錯職業了?他應該去做媒婆的啊!
南拙看上去不過十七八的樣子,怎麼說都是未成年,他怎麼能拿一個未成年開玩笑!!!
我朝他走了幾步,雙手拍在桌上,大聲說:“你這是違法的!”
桌上的酒壇都移了位,他眼疾手快地五指抓住酒壇邊緣,把酒壇放到書桌左邊,之後才正眼看我。
“到底是小姑娘,逗不得。”他放好酒壇後随性了不少,完全沒有在看到酒壇移位的時候那瞬間本能的緊張感。
“爹,子坤他們吃完了,我已叫他們洗好碗筷,再去房裡溫書。你先醒醒神。他們吃剩了不少,夠咱們吃的。”他推開了門,往裡走的時候嘴上的話沒有落下,依舊說着。
他并沒有往我這邊看,隻是進來的時候目視前方,然後轉身關門。
“如青不與你我一起用了,許姑娘……”他關好門,轉過身時剛好對上我的眼睛,“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