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空想他為啥道歉跟被迫的一樣,反正也與我無關。
“沒事,我不生氣。”我自然地抽出被腿夾着的手,放在腿上輕輕捏了幾下,眼睛也看着還有些微紅的手掌。
聽見他幾次含糊不清的聲音,以為他要說什麼,但他最後隻是猶猶豫豫轉身走開了。
我餘光有看他的腳幾次要擡起又放下,要前走又後退,也不知道他在糾結啥。
“許姐姐!”
小豆腐開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看豆腐拄着小木棍快步往我這邊走,我起來跑了過去,拉住了他的小手。
“那麼着急幹啥?”我晃了晃他的手,笑眯眯地問他:“想我了?”
小豆腐突然仰起小腦袋,臉像憋氣了似的紅,腦袋晃得像波浪鼓,心口不一地說:“莫莫得!”
還是小孩子好,什麼都寫在臉上,都不用猜的。
“好~”我往他身前走了幾步,彎腰用另一隻手幫他握緊了手裡的木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
“啊!”他認真點頭。
趙先生手握酒壇,從最上的一節台階直接走到地上,随性地步伐酷似在沙地漫步。
三步并兩步,也不怕摔了。
我都不敢那麼幹。
……他和張宴生應該挺玩得來的。
“趙先生。”豆腐在看到他之後瞬間乖了不少。
“呃。”他一手背在身後,走過來摸了摸豆腐的頭頂,“穩些走,急不得。”
豆腐臉上挂着讓人喜歡的笑容,點頭說着:“曉得略。”
老古董滿意地點了下頭,後将視角轉向一直不吭聲的我。
多希望他一直無視我,那樣我就不用想起剛才他那個讓人膈應的态度。
“禮數嘞?”他語調輕松,不像挑理,倒像玩笑。
第一次見他他說的話我還記得,那自然得用上了。
“你不是說不用管那些俗禮嘛,我聽人勸啊。”
他挑了挑眉,似認同地點了點頭:“恩,無錯。”端詳地看了看我,認真地說:“是個好苗子。”
“什麼苗子?”雖然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意思,但聽話聽一半真的很憋,我選問清楚。
“聽人勸的好苗子啊。”說完,他往旁邊走了幾步,徑直走向廚房,到廚房門口拐了進去。
我怎麼感覺他說了句廢話?
小豆腐吃完飯大概沒漱口,我坐在他旁邊都能聞到他嘴裡飯菜的香味,其中還混在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
在這個年代,不是每個人都會注意口腔衛生的。
他雙手交疊搭在桌上,下巴抵手背,描述着他剛才吃到的飯菜,臉上是向他人分享喜悅的快樂。
“辣辣的,可好吃嘞!”他的用詞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可卻能讓人從中聽出不是語言可以描述的美味。
“哦,那你有沒有多吃點?”快樂的情緒最容易感染他人,像我這種特别容易獲取快樂的人,自然會接收到他傳遞的喜悅。
“啊!我吃了一碗嘞!”他坐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驕傲地笑了笑。
“厲害!”我豎起了大拇指。
而他卻像看不懂似的,眉頭緊了緊,疑惑地對着我的手指說:“撒子哦?”
“沒啥,就是說你厲害呀~”我伸直除大拇指以外的另外四根手指,擡起胳膊,上身向前摸了摸他的腦袋。
豆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低下了頭。
我收回手,轉頭看向廚房,門前沒有一個人出來,也沒有什麼聲音從裡面傳出。
“小豆腐,柳如青他們每天都比你們吃的晚嗎?”我問豆腐。
豆腐擡起腦袋,點頭後略有停頓,又搖搖頭:“莫得,不時會有幾日和我們一起吃。”
“那為啥不是每天都一起呢?那不是更方便嗎。”
看來我的問題問到他了,他想半天也回不上來,隻能苦惱地晃了晃腦袋。
“不曉得。”他握住立在桌邊的木棍,稍微往前挪了一下,“我去問問南拙先生!”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比較強。
我看他鞋尖就要挨到地,我起來用手扶了他一下,“小心點啊。”
在注意力集中在豆腐身上的時候,我視線裡的豆腐身後,進入半張熟悉顔色的衣布。
我緩慢直起身子,眼前的那半張布才有了完整的樣子。
淺藍色襯衫很襯他,他皮膚雖不是很白,可也不同于經常在外風吹日曬的那類膚色。
可能不是淺藍色的衣服襯他,他穿淺色的衣服都很好看,也許有人就适合穿淺色的。
“柳先生!”豆腐手拿木棍在凳上小轉了半圈,站起來抓住柳如青腰間的長衫布,仰着頭問道:“趙先生為撒子不和我們一起吃啊?”
在豆腐說話前,我看到他嘴巴有小幅度的動作,但被豆腐的突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