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棠走不掉,琢磨着如何應付這下半場,可巧,這時候禦膳房傳膳,李青棠便起身翻看婚服,評說了幾句,也不曾上身,叫尚衣局回去再改。她才來時便說自己餓,又不是臨時起興找麻煩,葉靜慈一一應了她,原本是以試看婚服的借口說試婚一事,眼下嘛,沒什麼必要。
李青棠在明華宮用膳頓頓如嚼蠟,唯有這一回她吃的很是滿足,臨走時還不忘當着明華宮宮人的面笑着和葉靜慈請個安。
“姑娘,咱們回府?”
“杜熙,你去想法子給你家公子遞個話,讓他務必回府之前先來我這兒一趟,就說是緊要事,不好耽擱。”
“是,屬下先送姑娘回去。”
“好。”
公主府裡靜悄悄的,也不知是誰傳的話,說她喜靜,叫這些伺候的人們都小心些,可她從前明明最鬧騰。紅尾和許司一白日裡來過她院裡,站了站,看了看。李青棠沒了紅尾和許司一在她身邊說笑,覺得這一日好生漫長,早知道就去鑒議院了,走一半被京兆府叫回來,叫回來又說今日問不了,明日再問。
後宮與京兆府遛了她半日,坐在公主府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想再動彈,杜熙給杜寒英傳話,順道拿着李青棠的腰牌去鑒議院取了些公文案文回來。
官衣襯得她好不俊俏,回來後阿予便給她換上女兒妝,換與不換于她而言沒什麼兩樣。
“話帶到了?”
杜熙将公文放在石桌上,回話說:“帶到了,公子說等皇上午膳時候過來。”
“午膳啊,去找藍汀,就說杜指揮使要來府裡用午飯,讓廚房多做些吃的。”
“是。”
李青棠看了好一陣子公文,對鑒議院的過往多了些了解,也對褚嘉的本事有了新的認識。杜寒英姗姗來遲,看時辰李仞都該歇午覺了。
杜寒英又來的急,一坐下先問了一大堆話後灌了一大碗茶:“怎麼,杜熙說有要緊事找我,發生什麼了?聽說你被明華宮叫了去,有沒有為難你?”
李青棠從公文裡拔出眼來,舒展手臂活動着,好端端的世家公子有幾分狼狽像便已經是暴殄天物了。
“我是說要緊事,但你不用這般慌張,瞧瞧這一頭汗,杜熙,拿帕子來。”
杜熙應聲去拿帕子,隻見那帕子上繡着雙飛鴛鴦并蒂蓮,實實襯景。
杜寒英喝完茶緩了緩,接過帕子擦拭額頭的汗,笑說:“你說要緊那必然是要緊的,不然也不會說這話,這個時辰外頭人不多,我走暗路,放心,沒人瞧見我這狼狽樣。”擦完汗一看帕子,“呀,好好的帕子髒了,我回頭洗了給你送來吧。”
李青棠取過帕子擱在旁邊,說着:“帕子有什麼打緊的,洗洗就是了,你還沒吃飯吧,藍汀。”
“是。殿下是在院裡用飯還是到屋裡去?”
“屋裡吧。”
“是。”
李青棠将杜寒英引進屋裡,女使們端來飯菜,李青棠沒叫她們伺候——從來不喜人在一旁伺候——這些人放下飯菜就出去了。
“明華宮叫我去不會有什麼好事,好在我如今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好端端回來了。不過這要緊事也确實出自明華宮,旁的倒罷了隻這一件我覺得有必要知會你一聲。”
“何事?你說。”
“你知道‘試婚’嗎?”
杜寒英給李青棠夾菜,聞言停了停,再開口還耍寶說笑:“不知,何為試婚?我沒聽說過,殿下還請賜教。”
李青棠不在意他耍寶說笑:“不賜了,不賜了。”又将葉靜慈和葉芳的話學給杜寒英聽,竟讓杜寒英都發慌:“這……這……這我一時都不知是該有還是沒有了……”
李青棠不察,兀自叮囑着:“我已回了皇後,到時候不論誰問你,你就說我說了,不要,誰說也沒用……”李青棠忽然想到些什麼,改口說,“我是覺得本就是假做夫妻,這些事上沒有必要,但若是你願意我沒有話說的,我可以再找皇後去,是了,我也是才想到這或許是個機會,你不好耽誤我,我也不好耽誤你不是,你看宮裡哪個女使你喜歡人家,人家又想嫁給你的,我來說和,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