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醒了?”
閻靖薇驚訝地看着來傳信的下人。
古昙自然也聽見了,驚得她猛地攥住手,指甲掐的手心流血了也沒感覺。
“先讓她好好休養,明日我再親自審她”
閻靖薇也深知此事非小,但是此刻,沒有什麼比古昙更重要了。
安排妥杜青的事,閻靖薇帶着笑意重新看向古昙。
“還有什麼想看的,想玩的嗎”
古昙神情恍惚,手掌沾滿了血都不知道,一副心神不甯的樣子。
閻靖薇皺着眉又叫了幾聲,最後親自上手制住了古昙近乎自殘的動作。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古昙這才驚醒,連忙搖頭,反射般從閻靖薇手中拽回來自己的手,眼裡帶着警惕。
“沒有”古昙看着閻靖薇有些受傷的神色,輕抿唇瓣“我們回去吧”
連掉在地上的兔子玩偶都沒有撿,古昙匆匆忙忙地向将軍府的方向走去。
閻靖薇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麼突然說變就變,撿起玩偶就追了過去。
和來時的融洽不一樣,回去的一路上尴尬的窒息,無論閻靖薇找什麼話頭古昙都是不搭理,繃着臉悶頭朝家走。
古昙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閻靖薇知道這一點,隻是她不願去深想古昙和老将軍之死的關聯。
幾乎是盲目一廂情願的,就這樣錯過了最好的解決事情的時機。
把古昙送回院裡,閻靖薇黑着臉,把古昙不理她的賬算在了杜青頭上,完全忘了剛才才說讓杜青好生休養的話,通宵就把杜青審了個遍。
第二天早上,聽說了杜青已經審訊完成的消息,古昙視死如歸地待在房裡,早點都不吃了。
“今日又怎麼了,金絲軟糕都沒動,平常不是一口都不給本帥留嗎”
閻靖薇掀簾進門,打趣着古昙,一邊作勢要吃軟糕。
見古昙還是一副無動于衷,她又尴尬地放回原位。
“怎麼啦,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誰得罪你了,我把他抓過來殺了好不好”
閻靖薇面不改色地說出了恐怖如斯的話。
【統,她對我真好,她真是個好人】
【……】
【統,你也能這樣對我說一句嗎】
【誰得罪你了,我會加入她,和她一起把你槍斃】
【……壞統】
古昙狐疑地看了看仿佛失了智的閻靖薇,小心試探,“杜副官的身體怎麼樣”
“她好的很,用的都是最好的藥,骷髅架子都能救活”
“那……真的是杜副官對老将軍……”
閻靖薇無奈地搖頭。
“當然不是,這點我也相信她是被陷害的,她說事發突然,隻記得有道黑影竄出來将她打暈,然後拖到大帥屋裡,再之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閻靖薇冷笑一聲。
“還是功夫不到家,等她傷好了,再加三倍訓練量”
病房裡,剛剛從昏迷裡醒來的杜青打了個噴嚏。
“真的嗎,就這樣?”
古昙難以置信,杜青是被紅雀打失憶了嗎?連她開槍的事都不記得了。
“不然呢,你有什麼想法嗎?說出來聽聽”
閻靖薇奇怪地看着古昙,“你若是對軍中事務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看”
古昙見閻靖薇神色不似作假,強壓下心底劫後餘生的喜悅,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好奇而已,待會我們去看望杜副将吧”
古昙還是有些懷疑,不親眼見到杜青,不親耳聽她說出失憶,都不可靠。
“可以啊”
閻靖薇沒有多想,一口答應。
心态突然放松,古昙的肚子當即咕咕叫起來,猝不及防的失态讓古昙窘迫地紅了臉。
真可愛。閻靖薇暗道。
“那你好好吃完早飯,我就帶你去看杜青,好了,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暫時不陪你了”
“嗯”
喝着白粥的古昙點點頭。
等閻靖薇出了門,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
杜青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有關紅雀,古昙做的事,閻靖薇一開始是不信的,可杜青拿出了古昙的火铳,以及目擊證人。
一一老将軍的妾室之一,當時她躲在一邊,目睹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
昨天閻靖薇親自一樣樣去核實,那個太太也兢兢戰戰地說出了自己的所見。
查明了所有,閻靖薇坐在書房,一整晚都沒有合眼。
聽說古昙不肯吃早飯的消息後才過來。
閻靖薇悄悄從窗口看向正一無所覺,大快朵頤的古昙,嘴邊輕聲念叨,“真是個小謊話精”
從昨夜開始,任何有關于老将軍遇刺真相的事都被她設為最高機密,除了杜青以外,那個妾室也被她軟禁了起來,她要的是一點消息都不能有,一點有害于古昙的謠言也不能出。
回想起剛才古昙緊抿的嘴角,不安的眉頭,閻靖薇心頭也湧起一番戾氣。
無論如何,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不會讓古昙再露出那種表情。
她的夫人。
笑起來才是最好看的。
……
“杜副官,身體還好嗎”
古昙上下掃視着杜青,視線若有若無地盯着她的頭。
腦殼看起來沒事啊,怎麼會忘了呢。
杜青笑的從容,絲毫看不出來是面對曾經槍口相向的人。
“沒事的,夫人放心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親眼所見之後,古昙才算真的放下心來,至于嘴裡的沒事,不知道是指杜青還是指自己。
古昙走出病房之後,杜青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一旁的閻靖薇。
“可以了吧,我可一句話都沒說漏”
“嗯,麻煩你了”閻靖薇難得良心發現,摘下軍帽,“我替夫人向你道歉”
杜青自嘲一笑,“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比不過一個女人”
閻靖薇聞言默不作聲,算是默認。
“至少可以把我放出去了吧,杜少傅……我爸應該沒少寫文章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