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肚子,秦以慈入睡也非常快。隻是這一夜她又做了一個夢。
像是之前夢到衛續出生時的場景一般,這一次她夢中來到了衛續的屋子。
她嫁到衛家後從未和衛續同床過,甚至居住的院子都是天各一邊,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待意識回籠,秦以慈四下看了看。
窗台上奇形怪狀的動物擺設、書案上被古籍擋着的奇聞話本還有床帏上挂着叮當作響的銀鈴,與衛續生前無異。
衛續去世後,她就很少來這個院子了,自然許久未進入這間屋子。
如今在夢裡再見心中竟也是有些隐隐的懷念。
秦以慈有些好奇這次的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是她盯着衛續背書還是衛續和祝茗商讨如何捉弄自己。
但還未等她再多思索,一陣壓抑的喘息聲便傳入了她的耳中。
秦以慈心緒亂了一瞬,緩緩朝聲音傳出的方向走去。
挂滿銀鈴的床帏輕輕晃動着,在清脆的銀鈴中夾雜着少年難掩情欲的喘息聲。
微微透光的床帏可以映出床内之人的影子。
秦以慈的腳步一頓。
裡面的人無疑是衛續,那他在做什麼?
秦以慈不由想起白日裡那位婦人所說的話:常年生病的人,對情事的欲望要更為強烈些。
那衛續可也會……
她搖搖頭想要把腦内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晃出去,可越晃耳邊的喘息聲便越發明顯。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轉身離開卻被一聲壓抑着的低吟給止住了步伐。
她雙目瞪大,就連心跳也漏了一拍。
衛續方才在叫:
秦以慈?
秦以慈深呼吸幾次後終于下定決心轉過了身,隻見不知何處起的一陣風吹開床帏,衛續的身影就這樣赤裸直接的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患病,衛續的身體是蒼白的,又因為衛府在飲食上的關注,他的身體也算不上削瘦。
皮膚清透,細看甚至能看到若隐若現的青色紋路,此刻又因為情欲微微顯出些粉色來。
秦以慈要控制自己不去往那處看便隻能看向衛續的臉。
這張臉讓她有些恍惚,但此刻卻顧不得其他的感覺了。
因為此刻他俊秀的眉正微微蹙起,眼尾被情欲染紅,防止自己的聲音太過明顯,他死死咬住下唇以免自己的聲音溢出。
耳邊的輕喚依舊沒有停下,好像是附在她耳邊一般。
缱绻、暧昧、熾熱,又偏偏夾雜着清脆的銀鈴聲不斷告訴她這隻是一個夢。
在這般荒誕的場景下,秦以慈明顯地感到自己的身體微微發燙。
最後在一聲輕喘後,她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下一瞬,她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揉了揉眉心,那個旖旎的夢已經在她腦海中盤旋,耳邊也響起了與昨夜無二的銀鈴聲。
她一驚後循聲擡頭,見那本該挂在馬車裡的銀鈴此刻卻被挂在窗邊随着微風輕輕晃動發出清脆又悅耳的響聲。
秦以慈盯着那銀鈴看了許久,耳邊響起粼秋的聲音:“之前那馬車拿去修理了,我就把那鈴铛給挂在了這屋裡,叮鈴叮鈴的,好聽嗎?”
“咳……”秦以慈輕咳一聲,迎上粼秋期待的目光硬生生将讓她把銀鈴拿走的話壓下去,轉道:“好聽。”
粼秋嘿嘿笑了幾聲,上前伺候秦以慈起身更衣。
“對了夫人,您看看這個!”粼秋在幫秦以慈梳妝的間隙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神神秘秘的那出一個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秦以慈手中撚着一支雪青色的珠花笑問:“阿武和阿文又給你送小玩意兒了?”
阿武和阿文就是當日為粼秋讨公道将祝茗壓在地上的那兩位護院,那兩人看着五大三粗,但心裡卻是有着細膩的小心思,看到粼秋便想着要給她宋些花裡胡哨的小玩意兒,什麼珠钗、手串,粼秋屋裡都快堆不下了還要送。
粼秋自然也是樂得收禮,每一次有什麼喜歡的東西都要在秦以慈面前晃了晃,像是耀武揚威的小孔雀一般。
所以今日她将那盒子在秦以慈面前晃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她又從哪裡得了禮物。
可這次的粼秋卻笑着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這是葛氏送來的。”
秦以慈輕輕哦了一聲,放下珠花接過盒子,一打開便見一隻翠玉镯子。
她小心翼翼将那镯子拿起來放在光下端詳:觸感溫潤,色彩清透。
青山入雲,綠水含煙,實為佳品。
“她送這個做什麼?”秦以慈有些許不解,将镯子放回盒子裡後粼秋又道:“這是葛氏今日派下人送過來的,她還給您帶話說明日邀您去城南茶館一叙。”
一叙?
秦以慈将盒子蓋起來放在桌上,點了點頭。
……
許是因為昨日那夢困擾,待到處理完今日的事情,秦以慈去了衛續生前的院子。
她站在院外,定定看着院上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