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明白秦以慈的意思,放開手局促的擦了擦。
“其實奴之前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隻是幫奴解圍的,您是第一個。”
見他這幅眉眼含春的樣子,衛續心中警鈴大作,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究竟是抽了哪門子的瘋,閑着沒事拔刀相助?
之前還看這人被非禮可憐,現在隻覺得他這幅嬌滴滴的樣子讓人牙酸!
秦以慈笑道:“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可以試着反抗。”
戲子眼角含淚道:“奴不敢。”
“有何不敢?都是出來讨生活,沒有誰比誰高貴。”
秦以慈遞給戲子一塊帕子,對方驚喜接過看向秦以慈的目光中帶着感激。
“好了,還能登台嗎?”秦以慈問。
戲子用那帕子擦了擦淚,白梅香氣讓他不由眷戀片刻。
“能,多謝客官關心。”
“什麼關心啊?她那是怕花了錢沒戲看,鬼才閑得沒事關心你呢!”衛續哼道。
秦以慈微微一笑:“那便好,日後那衛邈若還想找你的麻煩可以來找我。”
戲子盈盈一拜,“多謝客官。”
秦以慈離開後堂,衛續憤然道:“什麼叫日後有事找你啊?他有手有腳還是個男人,打回去不行嗎?”
“他是因為來這裡才遇到衛邈的,幫幫忙也沒什麼。”秦以慈理了理被捏皺的衣角,“再說衛邈那副樣子怕是要緩許久才敢出來,大概也不會出什麼事。”
衛續轉念一想好像也是,心中的氣消了一半。
他暗暗發誓,日後一定不會再多管閑事了!
“對了,你和葛氏在聊什麼?”衛續的聲音忽遠忽近,“你什麼時候和她關系那麼好了?”
秦以慈有些驚訝:“你竟然沒有去偷聽?”
衛續漫不經心道:“不是你不許我去嗎?”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秦以慈奇道。
衛續切一聲,“我懶得聽,行了吧?”
“那就别聽,乖乖待着。”
“哦。”衛續停了片刻又不放心道,“但我還是得說,葛氏可不是什麼安生的主兒,你得小心些。”
秦以慈笑道:“擔心我啊?”
“對……不對,怕你把我的家産送給别人!我怎麼可能關心你啊?好笑!”
此地無銀三百兩。
秦以慈笑了一聲,點頭離開。
回到二樓的時候葛氏也剛剛站起來。
“邈兒他……”
“沒事,方才受了些驚吓,我已經派人送他去醫館了。”
葛氏還是擔心,朝着衛邈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直到一聲鑼響,下半場的戲開場,茶館中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臨走前,秦以慈問了那镯子的用意,葛氏微微一笑解釋道:“那是我父親最後贈我我東西,本是一對。你助我,那便贈你一隻,算是信物。”
秦以慈颔首,目送葛氏離開。
……
入夜,秦以慈回到屋中,坐在妝台前卸下發間的珠花。
衛續懶懶坐在她身邊,百無聊賴地看着鏡子中的她,雖然陰陽兩隔但在此時竟也生出了些溫馨來。
“對了,祝茗現在在哪兒?”衛續這些天總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祝茗,但是相伴多年的人他怎麼能說不管就不管?
又念到許久沒見過祝茗,他壓不住心中好奇還是向秦以慈問了祝茗的下落。
秦以慈對衛續待在她身邊這件事沒有半點驚訝,隻是淡淡道:“送去官府了,做了壞事還想逃?”
衛續下意識地擔心:“那他母親……”
“我已經找人去照顧她了,你别擔心。”秦以慈呼出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是個睚眦必報的人呢,沒想到這麼關心别人啊?”
衛續見他笑面上有些發熱,“祝茗做錯了事,和他母親無關。”
“是嗎?分明被人騙了,還要關心那個騙子的家人……”
秦以慈說的每個字都想帶着鈎子一樣,衛續恨不得伸手去心上撓一撓,于是他立刻轉了個話題:“你那嘴不停的丫頭去哪兒了?這種小事還要你自己來?”
秦以慈拆卸簪子的手一頓,答道:“她回家探親了,過些日子才回來。”
“探親?她不是從小就跟着你嗎?平日也不見她提,她還有親人啊?”衛續生出些興趣來。
對于秦以慈的事情,他總是有較其他事情更大的好奇心。
秦以慈道:“隻是鮮少回去,又不是沒有親人。”
“那為何鮮少回去?”
“因為她父母對她不好。”秦以慈發間的飾品不多,拆完便隻剩下送送挽起的發髻了。
“相比她,她父母更喜歡她的弟弟,所以才會在她很小的時候送她來我家中做丫鬟。”
“既如此,那她為何還要回去?”
衛續很是詫異,平日裡那咋咋呼呼的丫頭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一番故事呢。
“因為她弟弟對她很好,她要回去看看她弟弟。”秦以慈道。
衛續點頭“哦”了一聲。
他也明白,父母偏心,但什麼都不知道的弟弟是無辜的,更别說那弟弟很喜愛姐姐了。
“那你父母呢?我好像也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他們?”衛續忽然想到秦以慈。
秦以慈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為什麼會是這樣一派少年老成的冷淡性子,為什麼生氣也能擺出一張笑臉來,還有……她為什麼要嫁給自己?
秦以慈垂下眸子,半晌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衛續頓時慌了,立馬從她身邊飄開。
“你做什麼脫衣服?我知道我問你私事很冒昧,但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麼,衛續也說不出來,他躲在簾子後頭留出一隻眼睛看着秦以慈脫下外衫,隻留一件雪白的中衣。
“我要沐浴了,出去吧。”秦以慈将外衫疊起放好。
衛續吞了吞口水,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在腦中拉扯争鬥。
“我……我能不能……”衛續結結巴巴半晌,“能不能……”
秦以慈解衣帶的手一頓,“能不能什麼?”
“沒什麼,我走了。”
一陣風呼嘯而過,秦以慈輕輕勾了勾唇。
她走到浴桶前脫下中衣,如玉般白皙嫩滑的背上,赫然是一道猙獰的刀痕。
從肩下直直劃到腰側,像是一條醜陋的蛇,蜿蜒、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