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慈搖搖頭，疲憊地靠在床邊。

衛續失望的啊了一聲，可轉眼又看到秦以慈這幅恹恹的樣子，擔心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就說要坐馬車吧，你還非要自己走着去……”

衛續碎碎念個不停，秦以慈卻半個字都聽不進去，本想着拿甜酪來堵住他的嘴卻忽然又想起自己忘記去攤子上拿了。

她長舒一口氣，道：“衛續，我想安靜一會兒。”

衛續立刻閉嘴，小心翼翼地湊到秦以慈身邊，安靜陪着她坐着。

可沒坐一會兒，衛續就感覺自己的嘴無聊的可怕，怎麼想都覺得要說些什麼。

猶豫半晌，他道：“秦以慈，你不開心嗎？”

“是不是遇到什麼人了？”

秦以慈一怔。

衛續接着道：“是秦家的人嗎？還是衛長陵他們？”

“衛續。”秦以慈輕聲道，“過些日子我要去西園寺一趟。”

“我知道啊。”衛續道。

“我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秦以慈垂眸。

衛續卻皺起了眉，“為什麼？我什麼地方惹你生氣了嗎？還是說我太吵了，你想安靜安靜？”

他現在好像一刻都不想離開秦以慈了，更别說要離開很久了。

秦以慈思緒很亂，仿佛下一瞬就能炸開一般。

方才玄妙說過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盤旋。

魂飛魄散嗎？若是讓她選，她絕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下輩子放棄當下，可是對衛續而言呢？

他這一世本就太過短暫，太過不公平，難道就要因為自己所謂的“執念”讓他的下一世甚至沒有開始的可能嗎？

“我不想說話了，你出去吧。”秦以慈道。

“為何？秦以慈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粼秋現在不在你身邊得有人照顧。”衛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分明都告訴過秦以慈有什麼不開心的要說出口，可她為何還是這麼執拗？

“出去！我不需要别人照顧，更何況你待在這裡有能做什麼？出去，别讓我再說一遍！”秦以慈的聲音帶上了怒意，衛續一時詫異。

想要再問卻又怕秦以慈更生氣隻要麻溜地離開了。

出了門之後，衛續坐在院子裡的枇杷樹下，一下一下閑閑地數着落葉。

數到第二百四十五片的時候，他在月洞門便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小腦袋。

衛續來了興趣，定眼像那顆腦袋看去，很快他就認出來那小孩正是那日在粼秋家門口的小九。

他來做什麼？

衛續好奇地跟上去，隻見小九雙眼通紅，手裡緊緊攥着什麼東西往推開了秦以慈的房門。

這小孩，打擾到秦以慈了怎麼辦？

衛續又氣又無奈，隻好跟着一起進去。

“夫人姐姐！”

進了屋子，小九就哭喊着往秦以慈身邊跑去。

秦以慈立刻直起身來，上前扶住他，問：“怎麼了？”

小九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楚：“救救姐姐，救救我姐姐！”

一聽是粼秋有事，秦以慈立刻警覺：“粼秋？她怎麼了？”

“我爹娘把她給賣掉了。”小九哽咽着道。

秦以慈問：“賣掉了？賣去哪兒了？為什麼要賣掉她？”

“我不知道，有一個伯伯過來給了爹娘好多錢，然後就把姐姐賣掉了……”

秦以慈輕輕幫小九擦着淚，心中卻了然。

秦斯聿！

當日給他落了面子，沒想到要從粼秋這裡來報複她……

“賣去哪兒了你知道嗎？”秦以慈又問。

小九道：“一個有很多很多漂亮姐姐的地方。”

很多漂亮姐姐？

秦以慈一驚，青樓？！

她安撫了幾句小九，叫來了阿文和阿武帶着小九去洗把臉吃些東西。

随後又差人備好了馬車，打算把城中的青樓都查一遍，她就不信找不到粼秋。

江州城的青樓大大小小有十幾個，秦以慈先去了離粼秋家最近的那一家青樓，果然沒有找到。

再往外走，查過了近十家，自始至終，衛續都在秦以慈身邊跟着，在她着急的時候出聲安撫，秦以慈也沒有回話隻是一股腦地找。

最後在一家名為醉月閣的青樓發現了粼秋的下落。

秦以慈一開始問的時候那搖着扇子的老鸨搖着頭說沒見到，語氣十分不善。

她隻好拿出銀子，那老鸨頃刻就變了神色，“有有有昨天晚上剛剛送來的小姑娘。”

秦以慈問：“她現在在哪兒？”

“這個嘛，她性子怪烈的，昨晚咬傷了客人，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