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說得吞吞吐吐的。
秦以慈按捺心中怒意,咬牙問:“你打她了?”
“這沒辦法嘛,做我們這一行的隻能客人就是天王老子,她傷着了客人,那就……”
沒等老鸨多做反應,秦以慈便提起衣擺快步邁進門去,老鸨迅速跟上,在秦以慈身邊搖着扇子:“诶,這位客人,您慢點!”
“人在哪兒?”秦以慈問。
老鸨指了指樓上,“在樓上呢,客人這邊請。”
秦以慈跟着老鸨一起上了二樓,在一個最為邊角的小房間裡看到了被綁在床腳的粼秋。
見到秦以慈過來,粼秋像是見了救星一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秦以慈快步上前蹲下身:“粼秋?你還好嗎?”
“不好……”
秦以慈打開粼秋腳上的鐐铐,老鸨見勢連忙遞上藥膏和帕子,“其實說打,也就隻是打了她的腿啊,屁股什麼的……這兒的姑娘都是這麼打的,過些天就好了。”
“都出去。”秦以慈冷聲道。
說得不止有老鸨,還有衛續。
衛續當然也知道自己不該繼續留着,秦以慈一發話他比老鸨都快得離開了。
“夫人,您終于來了。粼秋好疼,腿疼屁股也疼,昨天晚上還有一個長得特别醜的男人摸我……”
粼秋哭着給秦以慈講述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秦以慈一邊塗藥一邊沉默地聽着。
大概就是上一次自己讓秦斯聿下不來台,秦斯聿又不好直接和秦以慈說什麼,于是便趁着粼秋回家對粼秋下手。
粼秋從小就陪着秦以慈,幾乎可以說是秦以慈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了,這也夠給秦以慈一個教訓了。
況且粼秋本來就是她父母為了錢才賣給秦家的,秦斯聿和他們也算是熟悉,給些錢直接把粼秋給再賣一次,也不是什麼難事。
塗完了藥,秦以慈前傾抱住了粼秋。
粼秋身體有些僵硬,她抱秦以慈次數隻多不少,可是秦以慈主動抱自己這可是第一次。
她感受着秦以慈身體輕輕的顫抖,手慢慢扶上了她的脊背,把她抱緊了些。
“對不起。”秦以慈将臉埋進粼秋的脖頸處,“這次過後,我們不再欠秦家半分,我們和秦家徹底沒有關系了。”
粼秋重重地點頭,“嗯,我們以後再也不是秦家的人了。”
秦以慈撫摸着她有些枯燥的頭發,從今以後,秦不是秦家的秦,不是秦斯聿的秦,隻是秦以慈的秦。
等兩人整理好了心情後,秦以慈扶着粼秋一起出了門。
出門後卻不見本該等在門外的老鸨。
衛續知道秦以慈要問什麼,便解答道:“剛剛說後院出事了,老鸨就走了。我就知道你出來會找她,所以就在這兒等你了。”
秦以慈暗暗點頭,先把粼秋帶出青樓安頓在馬車上,然後又和衛續一起向後院走去。
剛剛走到後院,兩人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罵聲,往前走了幾步後果然看到了虞且衣以及跟在她身後扶着一個姑娘的周無恙。
而在兩人對面,竟然又是衛邈?
“你他娘的煩不煩?上次在茶館還沒鬧夠嗎?怎麼哪兒都有有你?老子上個青樓你也要跟來?”衛邈醉醺醺地,口齒不甚清楚,一邊推搡着勸架的老鸨,一邊指着虞且衣的鼻子破口大罵。
虞且衣自然也不服輸,叉着腰道:“你強搶民女我還不能罵你幾句了?”
“民女?”衛邈笑了一下,将老鸨往前一推,讓她對着虞且衣,道:“你告訴她,這女人是不是民女?”
老鸨左右為難,但礙于身後的衛邈是自己的東家,隻好道:“這丫頭确實是我樓裡的姑娘,算不得民女。”
虞且衣氣道:“你樓裡?進你樓裡也是被你給搶進來的,你們這些做皮肉生意的本就忒不要臉,更别說你這種搶人過來逼良為娼的惡婦了,你還說不是強搶民女?好,那我們去報官,看看府衙怎麼說!”
說着,虞且衣就扯着那老鸨的領子往外走,老鸨見勢不妙,立刻抓住衛邈的袖子,大喊:“東家,東家您救救我救救我!”
衛邈一把打掉了虞且衣的手,白皙的手背頃刻就紅了一大片。
老鸨道謝:“多謝東家,多謝東家。”
“你!”虞且衣憤憤指着衛邈,忽然又對着老鸨道,“你這樓多少錢?我包了,把這個人給我趕走!”
老鸨慢吞吞地道:“這……”
衛邈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是什麼人都能當着青樓的東家了?”
虞且衣道:“雖然我虞且衣最不缺的就是錢,但當一個青樓的東家着實丢臉的很,所以……”
她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對那老鸨道:“青雲商号,你開多少我給多少,這樓裡所有的姑娘都給我遣了,明白嗎?”
雖然在老鸨面前晃的是一塊玉,可在她眼裡可是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啊!可是……
她為難地看了看虞且衣,最終還是沒敢接過那塊玉牌。
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今日她要是接了,安生是能安生一陣子,可是等日後這小姐拍拍屁股走了,那她也就麻煩了,以衛邈這記仇的性子,她不死也得掉層皮。
“這為姑娘,這我就不收了,畢竟這醉月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啊,這把姑娘們都遣了,我去做什麼?”
老鸨的話聽得虞且衣是又氣又無奈,“我都給你錢了你想做什麼做什麼,你……你就是不願意就是想掙這個髒錢是吧?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等着!”
虞且衣繞開那老鸨就要往外走,卻在半路被秦以慈攔住。
“虞小姐留步。”
虞且衣回頭,問:“你做什麼?”
秦以慈莞爾一笑,帶着虞且衣回到老鸨面前,“虞小姐開出那麼好的條件,你就不心動?”
老鸨暗暗往衛邈那邊掃了一眼,隻見他此時的表情怪異,似哭似懼,着實精彩。
“這……”
她思索片刻,這秦以慈再怎麼說也是衛邈的堂嫂,若是按照輩分也是能壓衛邈一頭的,更何況秦以慈久居江州也不怕她會跑。
正在她猶豫的間隙,秦以慈對衛邈輕輕一笑,問:“不知堂弟有何看法?可願把這樓讓給虞小姐?”
衛邈被秦以慈這麼一盯,不住打了個寒顫,眼神也不段在秦以慈身邊徘徊,确認自己沒看到衛續的鬼影之後才輕輕松了口氣。
上次那麼一吓,可是要了他半條命,這次是着實不敢和秦以慈對着幹了。
“可以,不就是個樓嘛,就當我送她了,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