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劍把秦以慈平放在床上後叫住粼秋,“我和你一起去。”
“好。”
虞且衣目送兩人離開,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隻能在原地幹站着。
秦以慈雙唇發白,“勞煩虞小姐去打些熱水過來。”
虞且衣如夢初醒,應道:“好,我這就去。”
等虞且衣也離開,衛續才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山匪?惡人?還是别的什麼東西?你這刀口深嗎?怎麼流這麼多血!”
秦以慈動了動想要讓自己躺得舒服一些,起身的瞬間,被藏在袖中的香盒甩了出去,正好掉到了衛續的腳下。
一些香盒外的餘粉沾在衛續的身上,讓他短暫地有了實體。
秦以慈一驚:“衛續!”
衛續立刻蹲下身撿起了香盒,打開蓋子,裡面是滿滿的犀角香粉,比上一次的還要多。
他愣住了。
“這是……犀角香?”衛續詫異地看着秦以慈,“你不是說沒有了嗎?你不是說買不到了嗎?”
秦以慈錯開衛續的目光。
“你騙我,秦以慈……”衛續心裡有萬分的委屈和疑惑,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又硬生生将剩下的質問咽了下去。
現在秦以慈的傷更重要。
他把香盒揣進懷裡,走到秦以慈床前把枕頭墊在她背後。
感受到衛續身上帶來的冷風,秦以慈緩緩擡手按上他的胸膛,幾乎是瞬間,衛續就把手給搭了上去。
“不給!”衛續像是賭氣的孩童一般,按住秦以慈的手死死不放。
秦以慈提不起力氣,隻能勸說:“放開,把香盒還給我。”
“我就不,你能騙我,我為什麼不能不聽你的?”衛續道。
“衛續!”秦以慈聲音有些沙啞,喊這一聲幾乎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衛續直接握住秦以慈的手腕,不許她再動半分。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衛續能清晰的感受到秦以慈有些顫抖的呼吸。
“為什麼秦以慈?”衛續護着秦以慈手臂上的傷口,輕輕壓在她身上,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和秦以慈能離得這麼近。
“你不想讓我留下嗎?你不願意見到我?”衛續眼眶微紅,“那你為什麼要特意去找犀角香?你又為什麼要突然去西園寺?為什麼你什麼事情都要瞞着我?究竟發生什麼了?”
秦以慈深吸一口氣,道:“之前玄妙你如果留下會出事的,會魂飛魄散會不入輪回……”
“我不要!什麼狗屁大師說的狗屁話,魂飛魄散又怎麼樣,不入輪回又怎麼樣?誰知道我放棄這一世換來的下輩子是什麼樣的?如果下輩子我死得更早怎麼辦?要是投胎成豬怎麼辦?要是……要是下輩子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一滴滴淚從眼眶滑落,沿着鼻梁彙聚到鼻尖,最後滴在秦以慈脖頸上,再次順着脖頸往下流,直到隐沒在領口的衣料之中。
分明冷得可怕,像是冬日滑掉的雪水,可偏偏讓秦以慈感受到無盡的滾燙,好像要燙到心裡一樣。
衛續哭了,衛續第一次哭。
“我不要下輩子!我要你秦以慈……”衛續把頭埋在秦以慈的脖頸處,“我就要你……”
秦以慈的手懸在半空,心中紛亂嘈雜。
“衛續,先起來。”秦以慈輕聲道。
“我不起來。”衛續悶聲道。
“你壓到我的傷口了。”秦以慈放下手,終究是沒有搭上衛續的背,也沒有回應衛續的話。
聞言,衛續立刻彈起來。
“哪裡,疼不疼?”衛續想要撩開秦以慈的衣服檢查,卻又聽到屋外傳來虞且衣的聲音。
“你們走快點!又不是我要的水!”
秦以慈往窗外瞥了一眼,對衛續道:“躲起來,别被看到了。”
衛續擦了擦眼淚,“我不!”
“衛續!”秦以慈帶上怒意。
衛續隻好環視四周,最終選擇藏在了衣櫃裡。
透過衣櫃的縫隙,衛續看到虞且衣帶着阿文和阿武一起走進了屋子。
“水來了,然後呢?”虞且衣指揮着阿文和阿武把端着的一桶熱水放在地上,轉身詢問秦以慈。
秦以慈沒想到她會打這麼多水過來,一時有些失語。
半晌,她道:“水盆分出一些然後把帕子浸濕。”
虞且衣哦一聲,對阿文和阿武道:“聽到沒,分水浸濕。”
等阿文和阿武做完,虞且衣又眼巴巴地問:“然後呢?”
秦以慈在無措的阿文和阿武臉上看了一圈後,無奈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等粼秋她們帶大夫來再說。”
“哦。”虞且衣清脆答應,攆雞一樣趕走兩人都搬了個凳子坐在秦以慈不遠處,等着粼秋和懷劍回來。
衛續靠着衣櫃無所事事。
分明他才是這屋子的主人,為什麼現在要像一個奸夫一樣躲在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