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夷花糕是從荊州那邊傳過來的,又叫荊州魚糕。要用到魚白肉和豬肥瞟,還有雞蛋。魚要活魚現殺,如果魚放得久了,做出來的魚糕就算不得正宗味美。所以要做這道菜,是要費很大力氣的。”
衛續蒙住臉,專心緻志地聽着對面松鶴樓大廚的講述。
“隻不過這東西我們這邊做得比較少,可能沒法做到荊州那邊的味道。”高大廚擦擦手上的水,把手伸進水盆裡準備把那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拿出來。
衛續上前攔住他的手,道:“等等等等,我來,我想自己做!”
高大廚一哆嗦,收回了手,問:“你這孩子手怎麼這麼冷?生病了?”
衛續趕忙收回手,結巴道:“是生病了,而且是冬天嘛,冷一點很正常!”
好在高大廚也沒追究,幫他把魚抓出水盆放在案闆上,然後把刀遞給衛續。
衛續一隻手拿着刀,和案闆上的魚對視一眼後深吸一口氣,一刀下去卻被那魚給扭開了。刀被嵌入案闆中,半晌都拔不出來。
衛續隻能一邊拔刀一邊和桌上的魚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在這條魚眼裡看到了一絲鄙夷。
他為自己鼓了鼓勁,猛得一拔才拔刀拔出來。
“孩子,你行不?要不還是我來?我把魚殺了其他的交給你?”高大廚在一邊抱臂看着,有些不放心。
衛續再次舉起刀,道:“我可以!”
可這次刀還沒落下去,那條魚就從桌上蹦起來,給了重重給了衛續一巴掌。
高大廚啧一聲,“真的可以嗎?”
衛續強忍着幾乎覆蓋他整張臉的魚腥味,咬牙道:“可以!”
忙活許久,衛續終于是在高大廚的指揮下把這條魚給敲暈殺了。剝掉魚鱗,開膛破肚之後,衛續轉頭眼巴巴看着高大廚,問:“接下來呢?”
“剁碎,要多碎有多碎。”高大廚道。
衛續點點頭,把袖子往高撸了一些轉過頭,一刀砍向魚的中段。
隻是他沒想到這條已經被挖掉了内髒魚竟然還能動!
他被吓了一跳,求助地看向高大廚:“這魚怎麼還能動?不是死了嗎?”
高大廚無奈地扶住額頭,“正常正常,繼續吧……”
等衛續做好這道“楚夷花糕”時,窗外已是一片暮色了。
“好了,就這麼拿回去吧,路上小心點。”高大廚把食盒遞給衛續,向他叮囑了幾句。
衛續道了聲謝後接食盒。
臨走前高大廚問:“不過,你費了這麼大力氣做這道菜,是要給誰的?”
衛續握着食盒的手緊了緊,猶豫了半刻後還是選擇告訴他:“給我夫人,她喜歡吃這個。”
高大廚長長的哦一聲,“這麼有心?那我就住那麼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才不要孩子……”衛續嘟囔幾聲後向高大廚告别。
回府的路上他的步伐都格外的輕快,可是為了防止食盒内菜品的損壞,他隻能按下心中的激動,放慢了步子往回走。
剛剛走到府門口,衛續就看到沈琰的馬車緩緩停下。
沈琰?他怎麼又來了?
衛續躲在門口的石獅子後,看着沈琰慢條斯理地從馬車上走下來,然後進了府。
等他進門後,衛續雙手發捧住食盒,快步繞去後門。
他倒要看看這沈琰究竟要做什麼。
……
秦以慈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衛續,他拿了犀角香有了實體,現在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若是被什麼人給看到了怎麼辦?
還有昨天……
腿上的刺痛拉回了秦以慈的思緒,埋頭為她上藥的粼秋感受到手下一瞬間的顫抖慌忙擡頭:“疼了嗎?”
“還好,你塗吧。”秦以慈笑笑。
門外有人前來通報,隔着門,兩人聽到了阿文的聲音:“夫人,沈大人過來了。”
沈琰?
粼秋看向秦以慈,她沒想到之前在秦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沈琰竟然還會大張旗鼓的過來。
秦以慈思索片刻後道:“快些塗吧,塗完了我們出去。”
“是。”粼秋應了一聲,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沈琰在靜茗堂等兩人,等了沒多久粼秋就扶着秦以慈過來了。
他見了立刻迎上去,關切道:“阿慈,我聽說你出了事,就想過來看一看,你還好嗎?”
秦以慈笑着搖搖頭,“沒事的,隻是腿和手臂被劃到了,緩幾日就好了。”
沈琰松了口氣,“那就好。”
随後,他看向粼秋,微微一笑。
粼秋有些奇怪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還以為自己有哪裡不對。
秦以慈道:“粼秋,你先下去吧。我和沈大人單獨說說話。”
“啊?”粼秋有些委屈,“什麼事情我不能知道啊?而且夫人您的傷……”
“我自己就可以,你這些天也累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回去休息一會兒。”秦以慈摸摸她的發頂。
粼秋輕輕瞥了沈琰一眼,小心翼翼地放開秦以慈後轉身走了。
“要出去走走嗎?”秦以慈笑問。
沈琰看了看她受傷的腿,“那你的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