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照在那裡瞧着,不忍直視地閉上眼。要他說,摸門幹嘛?這種門哪怕在自己家,也是會染上灰的,需得下人們每天仔細擦拭。要判斷是不是很久沒人住了,那得看鎖才能看的分明。
任浔熟門熟路地掏出一根小鐵絲,顔之恒見到這個眼睛一亮。
“我來我來!”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褚照吐槽。他都是見妖鬼唯恐避之不及,實在沒辦法才硬着頭皮往前沖,這倆人……
任浔道:“你行麼?”
顔之恒挺起胸膛,十分不服氣:“你瞧不起誰?我可是我小師叔帶大的!”
褚照内心“唉”了一聲,算了算了,反正他身上帶着紙鶴,到時候見勢不對,他就放出它大殺四方。這小小的鬼怪總不可能奈何得了岑元子的紙鶴!
門鎖就在那根小小的鐵絲的幫助下,咔嗒一下開了。
也得虧鄰裡們懼怕鬼魂,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不然看見這倆人光天化日之下闖人民宅,怎麼說也得把他們拉到縣衙裡走一趟。
“開了開了!”顔之恒興奮地說,說着他上手推門。
門緩緩打開的一瞬間,似乎周身的空氣都冷了不止一倍。褚照也慢慢擺出嚴陣以待的姿态。
然而當他們目及門打開後的場景時——
“啊啊啊啊啊啊——!!”
岑元子十分不明白她隻是站在院子裡,等着人過來,怎麼就激起了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尖叫。
不過她也不在意。
那一雙煙墨眸子冷冷清清落在那尖叫着的兩人身上,然後準确鎖定了那小孩。
顔之恒被那樣冷淡的目光鎖定,腿都軟了,哭喪着一張包子臉:“嗚嗚嗚,女鬼姐姐不要吃我!”
任浔怕得腿抖,但還是忍不住橫在顔之恒面前,英勇地說:“你要想動恒兒,先得過我這關!”
顔之恒感動得稀裡嘩啦的:“嗚嗚嗚,任叔叔!”
任浔道:“恒兒你别怕!——那什麼!”
他咽了咽口水,正氣凜然道:“女鬼姑娘,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無意闖入此地……诶!诶!恒兒,那隻羊?”
看着跑遠的小白團,顔之恒也愣了,他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懷裡。
下一秒。
“小師叔!!”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完了完了,小師叔一定是決定獨自面對女鬼了啊啊啊啊啊啊怎麼辦啊啊啊啊啊啊!
小師叔?
任浔一愣。
顔之恒的小師叔還能有誰?
他目光死死定住那隻奔跑的小白團,那個熟悉的名字在他心中緩緩浮現……
在看到小白團十分無畏地跳躍而起,要以一己之力對抗女鬼時——
“不要!”他下意識喊。
小白團撲入那女鬼懷中!令人意外的是,女鬼竟然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他。
突如其來的轉折,閃了在場一大一小兩個人的腰。
“小師叔?”顔之恒人傻了,連抽泣都還沒緩過來。
任浔目光在女鬼和小白團身上徘徊一會兒,好久才回過味來:“那不是女鬼?”
褚照在岑元子懷裡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女鬼什麼啊。然後很恬不知恥地蹭了蹭岑元子的手心。
紀岑感受到手裡毛絨絨、暖乎乎的感覺,這麼長時間下來,不安的心終于落地。
她沒有判斷錯。
褚定安果然沒有事。
這一認知,讓她嘴角忍不住帶出了一點弧度,連同對那兩個人說話她也是平和的。
“他我帶走了。”岑元子微笑着說,“天冷,你們也早些回去。鬼宅還是不要闖的好。”
“你……你知道我們……”顔之恒下意識追問,然後眼睛倏然睜大,“我知道了!你不是女鬼姐姐!你是能掐會算的神仙姐姐對不對?”
岑元子看了他一眼——褚定安的師侄,顔旬夏的兒子。
想到如果不是顔旬夏告知他兒子的生辰八字,她也不能尋到這裡來,她的目光微微一軟。
“我送你一樣小禮物。”
褚照沒有看錯,在聽到有禮物時,那小子的眼睛一下比金子還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