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子從袖中取出一根香:“這本是我打算去拜訪城隍時所用的。對于增進鬼的修為大有裨益。日後若你碰上什麼你無法解決的麻煩,你就燃起這根香,屆時周圍,但有想得到這根香的鬼一定會來助你。”
顔旬夏沒出息地張大嘴巴。
褚照哼哼,決定眼不見心不煩。他才不是吃自己師侄的醋呢!他就是,就是看不慣岑元子對每個人都那麼好!
任浔眼神複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怎麼也想不明白褚照那樣的人,怎麼會忽然跟一個女子有了瓜葛。
他不是一向最讨厭與女子接觸嗎?就算這女子看起來有些道行,在降妖除魔上面有些幫助,褚照也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對她如此親近……可他也不應該以如此親昵的姿态……
至少不應該這樣毫無芥蒂地靠在那女子懷裡才是。
他心亂如麻。
以至于在岑元子要帶着褚照離開時,他下意識踏出了一步:“褚定安……”
褚照沒有聽到。
岑元子倒是聽到了,在最後消失的那一秒,她的眼神淡然瞥了他一眼。
然就是那一眼,讓任浔徹底僵住不敢妄動。
“咩?”我們接下來去哪?
褚照興緻勃勃甚至可以說是開心地窩在岑元子懷裡,難得與她親近的好機會,哪怕身體還是作為一隻羊他也認了。
要知道變回人時,他還不敢這般孟浪呢。
紀岑已經從褚照中的法術中判斷出這是哪個門派的法門。聽到褚照的疑問,她也隻是垂了眸:“去伽藍山。”
頓了一下,她狀似無意道:“剛剛站在那小孩身邊的是誰?”
褚照沒有多想:“他啊,勉強算是我半個發小吧。在我念書那一會,我們經常一起出門。”
說着,他很有些抱怨地說:“脖子上的圈子有沒有辦法能幫我去掉?”
一邊說,小白團一邊伸出蹄子去碰項圈,心裡想,無論如何這玩意真的太膈應人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微微不悅的紀岑思緒轉移。她道了一聲“我看看”,手放上來,摸索至項圈的位置;卻沒有注意到這個動作讓懷裡的小羊登時跟一條僵硬的小魚幹一樣,一動不敢動了。
兩下摩挲。
隻聽得輕輕的“嗒”一聲,項圈解落。
岑元子的眸光落在指尖那根項圈上:“這也是那個和尚給你帶上的?”
“嗯……”褚照含糊地應,心跳雀躍。
紀岑沒有說什麼,平靜地又換了個話題:“紙鶴還帶在身上嗎?”
她是怎麼做到從一個問題,那麼快就跳到另外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上的?
“當然帶在身上。岑元子你不知道……”說到這個褚照就有一肚子的話。
沒一會,他就巴拉巴拉地把自己自從碰到那穿百衲衣的和尚之後,遭遇的種種倒黴事全說了出來,然後納悶:“以前紙鶴在面對卞城王的時候,都會反擊。為什麼紙鶴不對那個和尚出手?何況你還在上面留下了說是能為我擋下一次劫難的印記。”
“你也說了是反擊。”
岑元子垂眸道。
“紙鶴是被動的。在那個和尚發動法術之前,它沒有察覺到你需要受到保護的迹象,自然毫無反應。如若不然,平常要有人想對你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它都出手,那也太如臨大敵了。想必那和尚就是瞧準了這一點,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先在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将你控制住。”
褚照這才恍然。
“可是紙鶴找不到你……”
“我也找不到它。”岑元子平靜道,“我留在它身上的感知被屏蔽了。”
早在第一次找不着褚照時,岑元子便吸取了教訓,在給褚照的紙鶴上留下了自己的意識,好方便自己随時可以找到他。以往也實施得很成功,上次離開時,更是留下保護的印記——哪裡想到,有朝一日敵人竟然想着用這種小道來對付她。
低眸看了眼懷裡若有所思的小羊,紀岑沉默地想,不然還是在解決完這件事以後,就跟他劃清界限吧……
他本不用受這樣的磨難。
都是自己牽連了他,他才被變成了羊,又差點被人端上桌去成為一道葷菜的。
褚照可不知道岑元子怎麼想,他隻是越想越心驚膽戰,什麼人能看穿岑元子的紙鶴的空子并且加以利用,甚至還能精準屏蔽岑元子留在上面的感知?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有很多人想着對她下手。
想想也是。
自從帝俊太一隕落以來,妖族就再也沒有能成聖的。偏偏岑元子橫空出世,那些看不得妖族再次崛起,動所有人早已瓜分好的蛋糕的神仙,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那必定是千方百計,企圖将岑元子徹底打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