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照這才傲嬌道:“既然岑元子為你的實力作保,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提出來的賭注。”
天魔拳頭将一角桌角捏碎。
“當然,”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實力的。”
鳳栖閣閣主作保,在千金坊内單獨空出一個高台,以蒼龍血畫陣,将二人與外界隔絕。
岑元子也步下樓層,坐在一邊。
她本來想阻止褚照進行這個賭約,畢竟那些東西都是他憑本事赢來的,憑什麼因為輸家一個懷疑,又把那些東西作為賭注重新再比?
但是褚照在那時給她遞來一個沒關系的眼神。
她是不怎麼在意人際,可不在意,并不意味着她不領情。
妖界還未走的人緊緊簇擁在岑元子身後。其中有人内心并非不是一點也不糾結,比如現在有的人就在想,他們到底是希望那個凡人赢好呢,還是希望那個天魔赢好。
褚照口中說的所有欠債作廢,可也包括他們的欠債啊!
但是如果希望天魔赢,那不是把自家面子往腳底下踩嗎?
不管怎麼說,褚照都是他們岑元子帶着的人!既然是岑元子帶着的,那就是他們妖界的!妖界的面子,他們能自己踩自己嗎?
想通了的人,立即搖旗呐喊。
沒想通的人,在被想通的人提醒了之後,也立即清醒過來。
自家怎麼樣都可以!但是别人想踩他們的面子,門都沒有!
“褚縣令你可以的!赢過那個小癟犢子!”
場上并非聽不到周圍的人說的話,天魔差點哽出一口老血。早知妖、精、怪這三個都是一群不帶腦子,直接跟着岑元子沖的傻大個,他在那個凡人提出賭注時,就應該把他們的欠債踢出去!
天魔越想越不得勁,他總感覺自己不管是赢是輸,好像都虧了!
可惜悔之晚矣。
鳳栖閣閣主親自搜身檢查,将他們身上的法器一一摘下,又讓他們另換了一身衣裳。緊跟着,将他們帶到一面寶鏡前,姬玄解釋道:“此鏡可令法力暫封。”
天魔冷哼一聲,上前照了。
褚照低頭看了看自己,謹慎問:“沒法力的人上去照,會怎麼樣?”
姬玄再不喜歡這個讓岑元子青眼有加的凡人,也不至于在這種事上騙他。他道:“這個寶鏡隻對有法力的人生效。”
褚照這才放心,他就怕他沒法力,結果一照,血給凍住了。
如此操作完,他們終于在各自位置上落座。
姬玄宣布規則:“此盤為三局兩勝。以玲珑骰子分先後,六入三出,七合八不合,九轉十三歸……以末尾籌數為最先舍盡者定勝負。”
“當!”
一聲銅鑼擊響,姬玄搖晃開玲珑骰子。
揭!
東二西五!
褚照笑吟吟地擡手:“請。”
天魔狠狠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别得意,然後将籌子撥了一根。
姬玄并不會報出天魔得了哪一根籌子,他在等天魔将籌子安放完畢後,再次搖骰!
“吼吼吼!褚縣令!吼吼吼!”場上無數大妖壯勢。
褚照的手一抖,莫名想起自己剛開始被一群大力金剛包圍時的樣子。
雖然最後是他赢了,但是那種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對照成小雞仔的架勢,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明明也算高的啊!
所以這群妖怪吃了什麼,居然一個個長的那麼高?
正胡思亂想自己要是再勤加鍛煉,能不能趁年輕再長高一點,場上一陣歡呼!
骰子一揭,東六西四!
褚照從深褐色筒子裡取出兩根籌子,安放完畢。
姬玄再搖,這一次搖出來的是兩粒骰子對接,西面對着天魔的數是“三”、“一”、“三”,東面對着褚照的數是“四”、“六、“三” ——十三歸!
場内歡呼陣陣,另外一邊盼望着天魔赢的人則咬碎了牙。
天魔不甘不願地将自己的籌子取出,遞給褚照。
……
六入三出,就是六從筒子中取兩根籌子,三出一根籌子移至場外棄用。
七合八不合,則是骰子在對接時出現七這個數字,那麼每個人都可以抽一根籌子,而八自然是重新再來。
九轉十三歸,這個要稍微複雜一點,但是又不是十分複雜。九轉,即本該九抽取的時候,要将抽取權轉讓給另一方;十三歸,則是輸的那一方将手中籌子盡數送給赢的那一方。
如此順下來,直至筒子裡的籌子盡數取完……
褚照眼底浮現笑意。
不好意思,“以末尾籌數為最先舍盡者定勝負”這種輸赢方式,他是真的覺得在碾壓對方。
一刻鐘後。
天魔的額頭沁出汗珠,要老半天才能抽出一根籌子。另一邊,縣太爺翹着二郎腿吊兒郎當,一邊磕瓜子,一邊瞅他。
那模樣擺明了就是嘲弄——“你到底行不行啊”。
這句話當然沒說出來。
但是眼神就是那個意思。天魔也不蠢,自然看得分明。
到最後,褚照丢出最後一根籌子,笑吟吟地攤手:”承讓咯!”
全場“哇”聲一片。
天魔深吸一口氣:“這才第一局,還沒赢呢!”
——第二局!
褚照玩弄着手裡的籌子,然後丢出去:“餘不盡。”
他真誠問:“你還要把最後一局玩完嗎?”
天魔額頭青筋暴起,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輸赢問題了,而是尊嚴問題!
他沉聲道:“既然是三局,自然要三局皆決才算結束!”
有的妖噓聲道:“他還不服氣呢!”
也有些崇尚有始有終之人的妖目露欣賞:“沒想到天魔這幫狗東西裡,居然也有這樣有骨氣的人!”
第三局。
褚照輕輕将籌子擱在桌面:“餘不盡。”
天魔望着桌上的兩根籌子,拳頭攥起又松開,最終也隻能冷臉道:“你赢了。”
“當!”
銅鑼再度敲響。
姬玄笑吟吟地說:“人族褚照,勝!”
以蒼龍血畫成的陣法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