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張氏用力的搓着滿滿一木盆的髒衣服,她的雙手已經布滿血口,這一段時間她覺得好累好累,重活兩世,第一次感覺這麼累:
“姓燕的那小子,他們倒是不催着我們服侍了,怎麼讓我們包攬了驿館裡所有的活?”
陳瑤瑤正在劈柴,聞言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還将一些木屑沾在額頭上,不滿的嘟囔道:“我倒是想給他們做飯,可他們都不在驿館吃,通通下館子去了,那讓我劈這麼多柴火,隻為了給他們燒洗澡水!那麼多大老爺們的洗澡水都讓我一個人燒!哥,你都不幫我!”
陳知之也是有苦難言,道:“你們好歹隻是洗衣服,劈柴,可我呢?對,大管事他們是不催我們照顧燕洵文了,可那家夥天天嚎啕不休,你倆那是真的裝聽不到啊!”
陳知之的話音剛落,那邊又開始了。
“陳知之!陳知之!我要小解!你人呢!人呢!”隔壁屋子裡的燕洵文又叫嚷了起來,聲音嘶啞,像個破風箱。
陳張氏聽了沒敢接話茬,繼續搓揉着手裡的衣服,突然覺得洗衣服挺好的,不用給那個燕國質子端飯遞水端屎端尿的。
陳瑤瑤尬笑着,手上的劈柴的動作更快了,道:“哥,你也聽到了,他隻喊你名啊……我想幫你,他不幹啊,再說了,我一黃花大閨女,怎麼好去伺候一個年輕男子……”
陳知之閉了閉眼,壓下眼中翻騰的陰暗和狠厲——他原本以為大管事會失手将燕洵文打死,就算打不死,也會讓他重傷不治自然病亡,怎麼……硬是要吊他一口氣呢!
“陳知之,你死啦!你還不快滾進來……唔,我憋不住了!!”燕洵文痛苦嘶啞的喊着,那邊大管事從窗戶裡探出一個腦袋,毫不客氣的朝陳知之扔了一個茶杯,茶杯狠狠地砸在陳知之顴骨上,又落在地上碎了個粉當當。
“聾了嗎你!沒聽到質子喊你嘛,你要是讓質子憋壞了,你也别活了!□□老……呸,惡心惡心,你們一家子,髒話都不配我罵!”大管事狠狠地咒罵着。
陳知之覺得所有人像是吃錯藥一般,隻得忍氣吞聲來到燕洵文的房間裡,拿起尿壺,在燕洵文的罵罵咧咧聲中,伺候着,卻又忍不住抱怨道:
“質子,你隻不過是傷了胳膊,又不是上了腿,你自己不會進茅房嘛?”
燕洵文這邊釋放幹淨,剛剛松了口氣,聞言眉心一蹙,道:“我胳膊疼你不知道?!嘶……疼的我不想動……黑了心肝的不給我好好治……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是我不給你治嗎?我哪裡有錢,人家甯可下館子大吃大喝,錢都不給你請好大夫……”陳知之懶得跟他理論,這段時間天天都這樣,他燕洵文真要是有種,怎麼不自己出門找大管事掰扯?傷了胳膊裝的像傷了腿,還癱床上不起來了。
就在陳知之拎着尿壺準備去茅房的時候,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衣物的聲音。
“啊……玉華小姐……嗯!”
陳知之頓時火冒三丈!瘋了吧燕洵文,自己都這樣了,竟然還肖想自己的心上人!
丞相府。
一直用系統屏幕窺屏的南悠悠發現了這一動靜,驚的趕緊關了屏幕:“我勒個去,辣眼睛!還玉華小姐嗯嗯啊啊,yue!我說他怎麼這麼能撐,合着把南玉華當精神支柱了呗!都這樣了還不愛惜身體,小心那啥盡而亡!什麼人啊。”
南悠悠左右踱步兩下,想到了什麼,眼睛陡然一亮——不能光她自己被惡心了,南玉華也得知道知道燕洵文這個粉絲愛慕者呀!
*******
第二日清晨。
一輛通體朱紅,以精美的鎏金紋飾裝點,車身寬大,車輪皆以鐵皮包裹的馬車,行駛間沉穩無聲,緩緩而行,不多時,就到了驿館附近。
南玉華一身錦繡華服,頭戴累絲金鳳钗,她坐在馬車裡,雙手擡起,動作輕柔,正整理着頭钗,有些傲慢的看向一旁的南悠悠。
南悠悠則一襲素色羅裙,裙擺繡着淡雅的蘭草,她的神色淡然,唇邊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清冷高雅,如空谷幽蘭。
南玉華一看到她這副淡然的模樣就一肚子氣,但她是驕傲矜持的,縱然再煩一個人,也不會流露于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