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去北京?”
“非要去。”
陳啟說得對,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根本怨不得别人。
一直走到網球場邊,時雨見她獨自一人,問她要不要來打球。
她局促說:“我不會。”
時雨把球拍遞給她:“我教你。”
晨起運動從遊泳變成網球,黎夢奮力揮拍,看着綠色小球向太陽飛去,又被一拍攔回。
像她自以為是的戀慕,無法在對方心上降落,隻能砸在自己一側場地,然後裁判宣布她丢分。
時雨得分。
—
陳啟遊完泳,時雨打完球,周末就結束了。
說着要請假,結果陳啟還是把車往公司開,遲到而不缺席。
時雨的同事們在議論周末那場盛大的訂婚宴,說網上新聞多麼詳細,兩家财力多麼雄厚。
見時雨來了,同事紛紛轉身,問她有沒有出席訂婚宴。
時雨還沒說話,一位年輕女孩說:“有啊!這張照片拍的不就是我們公主嗎?”
同事們又紛紛湊過去看。照片裡,時雨半邊身子被陳啟擋住,身邊的人觥籌交錯,隻有陳啟手裡端一碟切好的水果,給時雨充當人形高桌。
那女孩說:“我剛想問,像這種婚姻,是利益聯合更多一些,還是情投意合多一些。看到時雨姐和小陳總的相處才敢相信,原來還是有真愛的嘛。”
“麻煩你把這張照片發給我,”時雨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還有,我和陳啟是幸存者偏差。”
照片很快傳到時雨手機上,時雨又發給陳啟。
陳啟跟周展宇聊完重建實驗室的事,低頭看手機,不禁揚眉微笑。
午間休息時,陳啟給時雨打視頻電話。時雨邊吃飯邊說話,身後有男同事給她遞咖啡。
陳啟問:“那誰啊?”
時雨說:“同事。”
陳啟把手放在桌上,手指敲着桌面:“絡通财經樓附近有家咖啡店,店主是我朋友,以後我請他每天給你送咖啡。”
“不用,”時雨下意識拒絕,“共享中心有提供咖啡,都是很好的豆子,咖啡師還不錯。”
陳啟:“我這是助人為樂,給朋友找外快賺錢,你知道的,我付傭金很大方。”
時雨:“那你要不要把我午飯也包了?”
陳啟思忖:“好提議。你先讓我看看,今天中午吃的什麼?”
時雨調低視頻角度,讓陳啟能看見自己的午餐。
白瓷碟子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孤零零擺着,旁邊玻璃小碗裝綠色聖女果,再加一杯意式濃縮,午餐就沒了。
陳啟頓住一會兒說:“你是美國待久了,對吃的都沒追求了嗎?”
這讓陳啟怎麼忍住給她送飯的沖動。
時雨說:“公司餐廳有熱飯,隻是我懶得去吃。”
陳啟拍闆決定:“從明兒起讓人給你送飯,想吃什麼跟我說。”
時雨沒拒絕,抿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陳啟心裡咯噔一下,問:“怎麼了?如果覺得我管太多,還可以再商量。”
“不是,”時雨有些恍惚地說,“吃什麼都一樣,反正,不和你一起吃飯就是沒意思。”
陳啟敲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默然許久問:“想和我一起吃飯?”
時雨說:“嗯,别的時候隻是為了吃飽而已。”
陳啟另一部手機擺在桌面,他一邊給周展宇發微信,一邊跟時雨說:“寶寶,這是你第一次跟我明确提要求。”
時雨不解:“我提要求了嗎?”
陳啟:“你說要和我一起吃飯。”
時雨:“說說而已,你要工作,我也要工作,一起吃晚餐吧。”
與此同時,周展宇收到陳啟天馬行空的提問:咱公司整體搬遷去絡通财經樓附近的可行性是?
周展宇:是零。
陳啟:幫我留意寫字樓招租。
周展宇:錢多燒得慌,從你賬戶上扣,别動公賬。
……
陳啟還真打算搬遷,當晚接時雨去吃法餐,路上就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被時雨堅定否決。
“雖然兩個地址之間隻有十五分鐘車程,你開車上班,多開十五分鐘的車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于你公司的其他人,可能會極大增加通勤成本。”
“比如說,你的下屬租房在公司附近,公司搬走了,他就得多走一段路,或者重新找房子租。阿啟,你得考慮他們。”
陳啟在等紅燈的間隙轉臉看時雨,她分析問題時條理清晰,悲憫心腸似乎是天生的。
被家世寵愛,卻沒被寵壞。
“我知道了,”陳啟嘴角向上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以後我開十五分鐘的車去陪你吃午飯。”
“也不是這個意思……”
“你沒有這個意思,我有,我就要陪你吃午飯,不然吃不下。”
陳啟一副要耍賴皮的樣子,把時雨逗樂了,她說:“好啊,從明天開始,我等小陳總來陪我共進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