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紅色長裙,烏發披肩,白皙的面頰上睜開了一雙柔和眼眸,仿佛暈着潋滟水光,讓她的神情瞧起來格外溫和純淨。
紅色,往往是豔麗的代表,但落在眼前人身上,卻無端讓人覺得乖巧。
玫瑰凋謝,藤蔓收攏,房間慢慢恢複原狀。
“呵。”男人低沉地笑了笑,赤紅的瞳孔中,壓抑不住的暴戾下埋藏着深深的難過,他譏諷道,“你在說你自己嗎?我不來的話,你是不是不打算醒了?”
尚言眨了眨那純善的眼眸,唇角勾起淺淡的笑,言語間滿是關切:“不要生氣嘛,你情緒越激烈,異能就越不受控制。”
聞言,秦醉彎下腰,湊近這個說着無用之辭的女子,似乎想将所有的不滿都傾注給對方,卻還是忍了忍:“你能耐,你情緒再穩定下去,以後可不一定能醒過來了。”
灼熱的呼吸撲面而來,尚言看着距離如此之近的俊朗面孔,心神仿佛都要醉在那雙紅眸中,走了會兒神才緩緩移開視線。
她有時候真的很想不通,世上怎麼就會有這般的不如意,若是能将他們兩人的異能對調一下就好了,或者對調性格也可以。
畢竟,秦醉異能不受控會抑制不住殺戮,尚言異能不受控會陷入永眠。一個傷害别人,一個傷害自己,但凡兩人對調一下性格,絕對會好過許多。
女子輕聲歎了一口氣,還是回過頭,将人拉着坐在床畔,細白的手臂輕輕環住對方那健碩的身軀,頭輕輕靠在男人的脖頸間,感受着那有别于自己的溫度。
“我知道。阿醉,控制一下自己,别生氣,也别難過了。”她向來在對方面前溫溫柔柔的,就是想平複一下他難以抑制的殺戮欲望,但還是不太會哄人,每次隻能在清醒之餘多抱一會兒。
被抱住的秦醉環住對方的腰身,漸漸收緊,卻又怕自己過重的力氣弄傷她,便又松開了一些。
躁動的心在逐漸散去的花香中稍稍平複,理智終于占領高地。高大的男人低下了頭顱,卻又有些不甘。
他威脅似的咬牙切齒道:“你要是再這麼睡下去,我就徹底不管基地了。”
“你是首領,基地怎麼能不管呢?”
“那我就一直抱着你,在外處理公務時也抱着你。”
“哎你,你不害臊啊。”尚言有些無奈。
“誰讓你一直不醒呢?”秦醉的聲音低低的,隐含着幾分絕不會顯露給外人的無措。
尚言不想再歎氣了,松開他往後退了退,纖長白玉般的手輕撫對方的面頰,指尖停留在那雙壓抑得深沉的眼睛旁,輕聲試探:“那……不如放我出去?”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秦醉抓住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男人身上的氣勢陡然壓下來,一雙如血的眸子緊盯着她。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外面不好。”
條件不好,風沙雷雨,寒暑逼人;環境不好,破樓敗迹,血與土并;人也不好,狼心狗肺,縱欲貪财。總之,外面太糟糕了,不配讓尚言涉足。
聽到這熟悉的回答,尚言倒是毫不意外,她點點頭,按住心底的那點失落,沒有再提這件事。
而秦醉呢,那個口口相傳的暴君,即使很想和她再相處一段時間,卻不得不忍着内心的悸動,囑托道:“基地最近不太平,等我解決了事宜,再來陪你。”
“發生了什麼?”尚言不由追問,她在金籠中住了三年,雖然多半時間都在睡眠,但醒過來的時候卻從未聽到過基地不太平這樣的消息。
能讓阿醉這樣說,怕是要發生大事。
“你不必操心這些。”秦醉安撫似的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然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尚言沉默地看着他遠去的身影,聽到門外的鎖又一個個挂了起來,發了一會兒呆,便下床走到那一牆的藏書處。
今天,她要看最高那一層最靠左的那本書,憑身高是夠不着的,所以她便用異能,藤蔓輕輕将書往外一推,她便在下面接住了。
所幸她控制得還好,沒有讓刺戳破書本的封皮。
今日份随機抽到的書目叫《你在做夢呢》。單看名字,好像在無聲嘲諷尚言想要出去的小心願。
她又想到自己沉睡這麼長時間,好像确實沒怎麼做過夢,隻感覺眼睛一閉一睜,時間就突然跳過了她,奔向抓不住的遠方。
就在尚言翻書的時候,秦醉剛踏出金籠的大門。
門外有屬下等候多時,一臉凝重卻又不敢催促,見首領終于出來了,便着急忙慌地上前禀報:“審問結果出來了。”
說完,便将那叛徒的供詞遞給了秦醉。
秦醉看了一眼,眼眸中聚起濃郁的陰霾:“審了多長時間?”
“一個小時。”
“不夠。他還有沒交代的。”冷聲說完,他不悅的眸光轉向下屬,“你若是還念他的舊情,我便連你一塊兒審。”
那個被揪出來的叛徒曾是眼前這個下屬的好友。
“是。”這人低頭領命,不敢多說什麼,他知道若是讓秦首領親自審問的話,沒用的自己會過得更慘。
不久,暴君召集高層,開[美夢]緊急會議。
會議主題: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