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冰冷極了,剛才還鬧哄哄的幾個小孩兒現在大氣不敢出,空氣靜得幾乎能聽見大家的呼吸聲,直到季眠斜後方的沈絕發出一聲笑,很小聲,又盡快壓了下去。
季眠蹙眉,扭頭朝沈絕看去,後者沖他眨眨眼,笑得很無辜。
坐在旁邊的季楓钰此刻打破沉默,他伸手揉了揉季眠的頭發,還是萬年不變的笑臉:“大叔三叔你們見諒,怪我,應該早點提醒你們小眠過來了。”
換言之:該早點提醒你們,别私底下嚼人舌根。
季大叔季三叔:“……”
旁邊的季眠輕哼一聲,往他哥身邊湊近:“是啊都怪你,你剛才怎麼都不攔着點兒我?讓我說那麼多得罪大叔三叔的話。”
那無所謂的表情和冷冰冰的聲音好像在說:我就是故意的,怎麼着吧。
季大叔季三叔:“………”
季楓钰佯裝責怪:“你啊,下次不許了。”
說着轉頭對季問學和季定平笑,話還是在對季眠說:“不過我相信大叔和三叔一定不會計較,他們會包容你的。”
最後季楓钰拍拍季眠的發頂:“所以咱們小眠也原諒大叔和三叔吧,他們肯定不是故意的。”
季眠哼了一聲,偏開頭。
像一隻傲嬌的布偶貓,看得沈絕唇角上揚。
包間内沉默許久,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小姑季巧的笑聲,那是實在憋不住的笑。衆人朝她看去,發現她單手遮住臉,憋得艱難,肩膀止不住的聳動。
季問學和季定平的臉都要氣綠了。
沈絕這時候輕咳一聲,俯身對季眠說,但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讓現場的人都能聽見:“我不打擾你們了,團建真不去?”
季眠今天和沈絕說話的次數超标了,這不是死對頭之間該出現的交流頻率,于是他隻高冷的嗯了一聲。
倒是旁邊的季楓钰疑惑,問沈絕:“你們有團建?”
沈絕将團建的事告訴了季楓钰,又去看季眠:“就在附近,想來就過來,大家都挺想你去。”
季眠不說話,季楓钰的視線在他倆之間來回走了走,問季眠:“眠崽想去團建嗎?”
季眠聽見他哥在沈絕面前喊他的小名,頓時變成一隻炸毛的貓,磨着牙道:“我就在這裡陪你!”
沈絕自剛才聽了季眠和他哥一唱一和陰陽怪氣怼人開始,嘴角就沒放下來過,得知季眠的小名,唇角幾乎又快壓不住。他不打擾對方家裡的聚餐,揮揮手告辭。
等人走了,季眠炸毛的情緒慢慢平靜,季楓钰笑盈盈的看着悶着不說話的季眠,也不去逗他了,回到聚會将剛才那些焦灼的氣氛揮散,重新帶動聚餐回到正軌。
這頓飯季眠吃得很不開心,餐桌上有許多他挺喜歡的菜系,但就是難以下咽,因為剛才聽了那些讓他心煩意亂的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大叔三叔不死心,話裡話外夾帶私貨向他打探家産。
盡管問話季楓钰幫他全盤接住,季眠幾乎沒怎麼開口,但光是坐在這地方聽那些嘈雜的聲音,他都覺得煩悶至極。
季楓钰偏頭看看用筷子戳蝦的季眠,壓低聲音問:“眠崽要去班級團建嗎?”
季眠剛要搖頭,他哥拿出一串鑰匙:“這是你那位同學掉的吧,你給他送過去,順便可以去那邊玩會兒。”
“……”季眠的眉毛慢慢皺起,他緊盯着那串鑰匙,不情不願的伸手接住揣進兜裡,起身:“那我等會兒回來找你。”
季楓钰笑着點頭:“去吧,玩得開心。”
從座位上離開,季眠能感受到有好幾道視線跟着他走,他心裡不爽快,快步離開了包間。
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郁悶的心情終于松弛不少,季眠仰頭看着虛空,扭頭往盥洗室的方向走,他捏了一把兜裡的鑰匙,心裡想着事。
他怎麼能不懂他哥的意思,他哥肯定是看出他不想在包間待,所以才想辦法讓他出來。
他哥總是這樣,想方設法幫他抗下很多大大小小的事。
但是……
季眠摸出那串鑰匙,拎起來看了半天,鑰匙扣上有隻小狐狸挂件,是一個玩偶挂墜。
沈絕究竟有多喜歡狐狸?
季眠的指尖捏住挂墜,他唇線抿直,依舊是滿臉的不樂意。
為什麼他還得去找沈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