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垂着腦袋像在觀察,不多時,他擡起右腳往第一階上踩,隔那麼遠的距離自然是踩不着,空了腳後,季眠蹙起眉露出疑惑,定在原地靜止幾秒,又擡腳,繼續踩空,如此反複,幾遍過後,他臉上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盯着樓梯發起了呆。
沈絕唇角噙着一抹笑,他起身過去,在季眠身後停下,伸手撫住對方懸空尋找扶手的手,輕聲問:“要幫忙嗎?”
季眠擡頭,眼尾的紅已經蔓延到臉頰,他眯起眼觀察,看清重影的人是沈絕,推開對方的手,冷酷道:“不要,你走開。”
沈絕也不生氣,倚着扶手好整以暇的看季眠重複擡腿上樓的動作。
大廳裡的其他人:“……”
兆宇鳴單手捂臉,心裡吐槽:沈哥這也太狗了……
畢竟被季眠收留,大家不用花錢住酒店,而且今晚這事他們的确做的不對,對季眠是又感謝又歉疚。尤靜帶幾個人去收拾一樓空置的客房,林月秋和兆宇鳴朝樓梯那邊去。
實在沒眼看沈絕那欠揍的模樣,兆宇鳴壓低聲音:“沈哥兒,咱稍微做點人事兒呢?”
林月秋心軟軟的看着喝醉後完全是另個性格的季眠,又看向沈絕:“沈哥,你沒什麼辦法嗎?”
沈絕失笑:“你們去睡吧。”
兆宇鳴和林月秋将信将疑的離開了,沈絕雙手環抱,歪着頭觀察锲而不舍的季眠,再看看已經到樓上,看見小主人上不來而焦急轉圈的金毛,苦笑一番,蹲下來仰望對方,輕輕喊:“眠崽?”
沒得到回應,沈絕又小聲呼喚:“季小眠同學?”
依舊不得回答,沈絕站起身,單手繞過季眠的腰,沒被拍開。
看來是徹底醉了。
到底喝了什麼,後勁這麼猛?
沈絕單手攬住季眠的腰,将人輕輕往自己身邊帶,單隻手就将季眠抱在手臂上,沈絕的手臂結實有力,抱着季眠上樓絲毫不費力氣,他才走幾步,對方的頭傾斜靠在他肩上,均勻的呼吸緩慢撲蹭側頸,很燙很熱。
來到二樓,沈絕低頭看向在他身邊盤旋搖尾巴的阿金:“你家小主人的房間在哪?”
阿金聽不懂,但它是一隻很能看清形勢的狗狗,很快就領路到季眠的房間外。
門沒關,半掩着,沈絕另隻閑着的手輕輕一推就打開了,他抱着季眠進去,擡眼一看,風格簡單的房間裡,一張大床上堆滿了……各種玩偶?
沈絕挑眉,沒忍住笑出聲,那聲音攜着深夜獨有的啞,胸腔輕微振顫,繞得趴他身上睡着的季眠蹙了蹙眉。
沈絕将季眠放回床上,也不便多觀察别人的房間,他看了眼蹲在床邊搖尾巴的阿金,伸手揉一把狗頭,低聲問:“你家小主人原來是這種風格麼?”
說着看向窩在被褥裡的季眠,像在自言自語:“這麼乖。”
阿金仰頭望着沈絕,它聽不懂,一直搖尾巴。
沈絕覺得自己挺奇怪,看了一會兒季眠,他離開房間關好門,下樓去,其他人都在客房裡,沈絕沒去睡覺,他坐回沙發,拿起金主的攝影機,調出剛才拍到的畫面。
畫面裡,是穿着睡衣站在門口的季眠。
沈絕靜靜的看着視頻,須臾後,他起身轉身,發現倚在不遠處安靜看他的尤靜。
沈絕與其對視一眼,問:“還沒睡?”
尤靜松開環抱在身前的手,朝左邊的房間擡擡下巴:“來告訴你,你和兆宇鳴一個房間。”
“謝了。”沈絕拿着攝影機往那邊走,路過尤靜的時候,聽見她問:“視頻删了?”
沈絕腳步沒停,隻‘嗯’了聲。
他背後的尤靜安靜的看着他,沒再說什麼。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後半夜季眠熱醒,睜開眼時臉上已經起了層細汗。
他坐起身,幹澀的喉嚨輕輕滑動,翻身下床,開門去樓下。
島台的燈沒關,大廳裡靜悄悄的,阿金睡熟了,沒跟着他下來。
季眠随便弄了點冷飲,坐在高腳椅上發呆。喝一口冷飲身體涼得打顫,清醒不少,身上的燥熱漸漸降下去。
他喝兩口又停下,繼續盯着杯子發呆,不多時,大廳另一邊傳出開門聲,季眠看過去,借着廊道的亮光看清出來的人是沈絕。
大腦宕機幾秒,季眠以為自己沒睡醒,手裡加了冰塊的冷飲凍得指尖僵硬,他反應過來這不是夢。
睡前的事重現在腦海,季眠想起來了,是自己留下了這群家夥。
他不說話,收回目光繼續看着藍色冰飲發呆,少頃,他身邊過來道人影,沈絕的嗓音散漫低啞:“怎麼了?我們眠崽怎麼不去睡覺?”
季眠捏着玻璃杯的手收緊,擡頭對上沈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