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這種血氣,會是正道修士的兵器。
也許雲來海府的修士本就沒有正邪之分?
師銜羽心思放空,卻突然,一股龐大的靈力威壓陡然從上至下磅礴而來,将四周那些修為稍低的弟子震得連連後退,與此同時,一句仿佛自帶混響的話,也傳入衆人耳中∶“你是怎麼躲開的?”
師銜羽周身閃過靈力凝聚而成的屏障,她并未因這威壓後退半步,反而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半空之中,就在季滄源此前和李恒對峙的地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也是一身紅衣長袍,卻是鶴發童顔,天庭飽滿,容光煥發的老者,正目如銅鈴般,看着下方的師銜羽。
師銜羽問∶“你是?”
陳沖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隻蝼蟻∶“老夫乃是玄天閣閣主!”
“哦,原來是你。”
于是師銜羽看得更仔細了。
她要記住這張臉,記住這個人的氣息。
是這個人,帶着玄天閣的七絕長老,抓走大師兄,毀了青雲山,殺了青雲山三百餘名弟子!
此仇,不共戴天!
師銜羽強忍着心中仇恨,緩緩垂眸。
不能沖動……
她還沒有修為,沒有法術,沒有本命武器,沒有功法……她完全不是玄天閣的對手!
師銜羽緩緩深呼吸。
陳沖還在問∶“你還沒回答老夫的問題,我徒兒這一劍,你是如何躲開的?”
“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躲開?”師銜羽意味不明地笑了聲,而後反手去彈了一下季滄源的劍。
隻聽得劍氣铮鳴,似有不甘。
季滄源卻是陡然色變。
這是他的本命劍,乃是天階神兵!
可在被師銜羽彈了一下之後,劍身轟鳴不知,與他元神相連的靈力亂作一團!
怎會?!
怎會如此?!
小小築基修士,他怎麼敢!
季滄源卻是不知,師銜羽隻是随手一動,并無其他意思,他那淩亂的錯覺,隻是他劍心不穩的映射。
師銜羽看出季滄源那欲要殺了自己的蠢蠢欲動,卻是絲毫不懼,淡淡道∶“少閣主,對吧?同樣的劍,你就算再出十劍百劍,我也能如數避開,你信不信?”
“……”
季滄源不言語,死死地盯着師銜羽。
他不敢賭。
他的劍,是閣主親自教的。
如果再出劍,還是被這記名弟子躲過去,那玄天閣的七絕劍陣,就該毀于一旦了。
這時,陳沖還在執着最初的問題:“小輩,你還未回答老夫的話!”
“我有必須回答你的必要嗎?”師銜羽反問。
陳沖這一把年紀了,還是頭一次有人,敢這麼挑釁他!
他再次散出更強橫的威壓,直逼師銜羽,冷冷道∶“我問你是何人?!”
話落,荀心和李恒已經同時現在師銜羽身前∶“閣主,武莫将軍府的弟子,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荀心,你還真是一條吃裡扒外的狗!”陳沖仰天大笑∶“你身後之人,不過一個小小的記名弟子,我便是将她殺了,你們将軍又能如何?”
荀心臉色極為難看,但仍是和李恒站在原地寸步不讓,而與此同時,另一道低沉,卻平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那麼,陳閣主,如此大的口氣,你倒是殺一個給本将軍看看呢。”
話音落下,出現在陳沖身後的,赫然正是武莫将軍,李長歧。
如果說陳沖是個鶴發童顔的老頭,那這位武莫将軍,就是正值壯年的高大猛男……嗯,各種意義上的猛。
就外形氣勢上來講,完全屬于是斷層碾壓了。
師銜羽忍不住小聲問∶“……将軍是體修?”
李恒翻白眼∶“廢話,你以為請龍回首白練的?”
荀心說∶“将軍也修元神,不過元神境界不會像肉身這麼外顯。”
“…倒也是。”
這人高馬大的,光是往那兒一站就把壓迫感拉滿了。
師銜羽不由舉起雙手,比了一個“power”的姿勢,開始想象自己鍛體大成之後将是何等猛男的畫面。
哇……
該說不說,有點辣眼睛。
李長歧已經走至陳沖身側,抱着雙臂,氣定神閑地打量着下方,然後對一衆看熱鬧的玄天閣弟子道∶“都愣着幹什麼呢,還不速速帶人療傷,今天就非得死個人是吧。”
“……”
随着武莫将軍發話,下面看熱鬧的弟子便面面相觑,一時猶豫不決。
好在還算有明事的人,知道這不是他們該摻和的事兒,便順着李長歧的話頭,帶着重傷的何幻心離開了劍廬,額,應該是“劍廬殘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