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怔住。
而李長歧在話音落下之時,便擡手揮出,一根樸實無華的翠竹杖便憑空出現在他掌中,看似慢悠悠地在他掌心旋轉一圈,卻在一瞬之後,陡然震在季滄源的腰腹之上。
那一杖敲出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
而季滄源的身體,竟在三兩息之後,弓着腰,倒飛了出去幾步,而後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季滄源掙紮着想起身,卻最終跌在地上,不住地伸手捂住腰腹處丹田的位置。
他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神色尤其茫然。
可就在剛剛,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劍意了。
李長歧站在原地,用竹杖挑起他的下巴,淡笑∶“小輩,你今時今日可知受人欺辱卻無人撐腰是何感受了?”
季滄源下意識别過頭,去看陳沖。
李長歧淡淡道:“别看了,就是你們玄天閣的七絕劍陣上齊了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陳沖絕對不會為了你這個再也無法突破元嬰的弟子跟我動手,懂?”
如他所說,陳沖盡管臉色極為難看,卻毫無出手相救的打算。
但季滄源并不相信他的話。
他隻會相信自己的師尊自有考量。
季滄源偏頭,避開李長歧的竹杖,費力地站起來,喃喃道∶“不可能!”
說完,竟是準備再朝李長歧殺去。
李長歧反手又是一杖,打得他再起不能,隻能趴在地上費力掙紮。
而後,李長歧轉過身,淡淡道∶“陳沖,今日我來此,不是為了與你們玄天閣争個高低。我來,是為了告訴你,我将軍府的弟子,哪怕隻是一個記名弟子,也絕非你們能肆意招惹的。”
說到此處,他停下腳步,仍是沒有回頭,卻是對季滄源說的∶“季滄源,你欺我徒兒數十載,令他心結難解,今日我便毀你七絕劍意。此前種種便勾銷,此後你若再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他便擡手,帶着師銜羽等三人回了将軍府。
等他們身形消失,陳沖便猛地飛身下來,身形還未及落地,便一巴掌扇在了季滄源的臉上,罵道∶“你可真是個沒長腦子的東西!”
季滄源顧不得消失的劍意與渾身充斥的疼痛,緊緊抓住陳沖的衣擺:“師尊,我沒想到會失敗!”
陳沖一手甩開他的身體,冷冷道:“你可知何幻心的造化無窮眼本是老夫特地為你準備的,你倒好!為了一個李恒,竟是魯莽至此,毀了自己的後路!”
“……”聽到何幻心的造化無窮眼是留給自己的,季滄源神色先是一愣,而後又是一喜,最後想到何幻心受了自己那幾劍,不由神色惶惶:“師尊,何幻心他……”
“造化無窮眼乃是随修士道心而生,你今日,已經毀了何幻心的道心,這造化無窮眼,也已作廢……”陳沖閉目歎息,“源兒,為師為了讓你能突破,想了一切辦法,你怎麼就……”
他想過剝了青雲劍仙的劍骨金丹植入季滄源的身體,也想過要用無盡劍池的劍意通過劍仙的肉身來祭煉季滄源的本命劍以此磨砺他的劍心,更是重金求來仙草培育……卻奈何劍仙的劍骨金丹随其肉身墜入無盡劍池,曾被劍仙肉身洗滌過的劍意也無法被季滄源的本命劍留住,就連最後的希望也因李恒的記恨,踩死了僅有兩株的仙草。
若說機緣,季滄源天資也算卓絕,修行這一百多年,可以說是一帆風順,從未遇到過生死大劫。
可為何就握不住突破的機緣……
陳沖心中盤算着之後又該如何為季滄源找回劍意,後者仍在執着于自己無法突破元嬰之事。
他咬牙切齒道:“師尊,都是李恒,是李恒他們!你一定要替徒兒報仇!”
另一邊,李長歧帶着三人回了将軍府始皇宮前,也是給了李恒一個爆錘∶“我始終想不明白,你這麼大一顆腦袋,裡面的腦子到底長到哪裡去了?”
“将軍!”
該說不說,這罵得是真難聽啊……李恒爆頭痛呼,蹲在地上嗷嗷叫∶“我都這麼慘了,你還打我幹嘛!”
李長歧冷笑∶“打的就是你。一天天的,聽風就是雨,那季滄源想找你是一找一個準兒,老子讓你好好兒修煉,你是一跑一個沒影兒。老子這一百多年就是這樣教你的?”
“……”
李恒無話可說,換了個方向,繼續抱頭蹲。
李長歧懶得和他廢話,轉而看向師銜羽,也是眼露疑惑∶“青雲劍,當真那麼奇?能反制七絕劍?”
師銜羽汗顔,說∶“将軍,你說,有沒有有一種可能。”
“嗯?”
“我剛剛是瞎說的呢?”
“……”
具體原因師銜羽當然不可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