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踱步至辦公室門口,董侍郎已然推門進來:“吓死本官了,沈侍郎方才突然醒來,可沒把本官吓死。”
周聽瀾側身便瞧見倒在地上的沈侍郎:“董大人将沈侍郎砸暈了?”
“是,适才情急之下直接一拳砸在頭上,也不知會不會有事。”
董大人真是外表不顯,内裡生猛。
為避免有人察覺,謝澤川暫時将倒在門外的沈侍郎拉入門内。
“董大人,您可知此間辦公室還有什麼藏東西之處?”
既然太子說端王自姚甯德任職時便已有異動,即使兵部尚書之外換人,證據應當也有殘留。
他們現下找到的證據皆指向近日。
就連那本賬冊亦然。
董侍郎思索了一會兒,沉聲開口:“本官覺得兩人可以去書架上搜尋,兵部許多案卷皆置于此處,或許會有所幫助。”
周聽瀾聽到董侍郎的話便覺得白問,他們怎可能不知書架或許會有線索。
然時間緊迫,他們也沒時間細細翻找。
幸好眼下翻到的證據亦足以證明端王所為,謝澤川将沈侍郎扔回他辦公室後,兩人便與董侍郎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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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川,你說扶昌站在鍛造爐前作甚?”
周聽瀾躲在角落中問道。
“不知道,我覺得他不像是在看鍛造爐,倒像是在等人。”
“等人?”周聽瀾眼底升起疑惑,她同謝澤川拿着董侍郎寫的符文,扮作前來彙報的小吏,十分順暢地來到武庫司的兵器鍛造間。
符文雖是董侍郎所撰寫,然蓋印卻是用她與謝澤川在陳尚書辦公室内尋出的印章所蓋。
“不錯,扶昌看似是在瞧鍛造爐中的爐火,然而他與陳尚書皆不會鍛造,且他時常擡頭望向周圍。”
“确實像是在等人,但是他在等何人,莫非是端王?”
謝澤川眼眸微沉:“是不是待會兒看看便知。”
又等上一會兒,鍛造間門口出現名身着紫黑色衣袍的男子。
果然是他。
周聽瀾見扶昌與陳尚書向來人恭敬行禮:“屬下見過殿下。”
端王掃了眼兩人,揮手讓人起身,他聲音冷淡:“今日的貨都準備好了嗎?”
“殿下放心,一切皆備。”
端王放肆大笑:“本王就知曉扶昌你辦事得力。來!給本王說說!”
扶昌應聲:“屬下已經派人将鍛造材料裝箱偷偷運至城外兵營,上京城中的鐵匠也已全數控制起來,武庫司倉庫中的兵器已所剩無幾,相信到時候上京城必将無兵器抵抗。”
“好!本王稍後還得回宮應付一下本王那兒老不死的皇兄,若是本王母妃死得早,否則做上龍椅之人怎會是他!”
兩人的對話令周聽瀾身形微顫,她壓低聲音:“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嗎?”
謝澤川面色凝重,看來上京城事态很是不好。
“瀾兒莫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扶昌谄媚的話接着傳來:“殿下英明,陛下恐怕永遠不知道您的生母,貴妃娘娘,其實當初是想殺了他,卻不料即将被人發現,方将他救回,成為他的救命恩人。”
又是一樁皇家秘辛。
周聽瀾感慨,果然男人不能太花心,古代皇帝老婆個個多,宮裡便是非不斷。
她還聽說古代有皇帝是死在馬上風,想想就可怕。
“太子與我們說陛下因貴妃娘娘救過他性命,方對端王多加寬容。若陛下得知貴妃其實是兇手,陛下恐不會心慈手軟。”
為人帝者,又有哪個心慈手軟。
“我們回去禀告便是,我現下好奇地是扶昌口中将鍛造材料送至城外,難不成城外有他們的據點?”
周聽瀾腦中飛速思索,古代建立據點主要用于戰略要地與物資儲存。
鍛造材料的運送便很好地證明了物資儲存,至于戰略要地……
“謝澤川,我有個更糟糕的想法。”
謝澤川側目,等着周聽瀾接着說。
周聽瀾深吸一口氣:“我先前以為端王篡位謀反,他會給永昭帝下毒,謀害陛下與太子,方奪得皇位,眼下看端王恐怕在背地裡豢養私兵,随時便能起兵謀反。”
謝澤川在北疆城征戰數年,怎能不清楚周聽瀾話語間的嚴重性。
“此事需得盡快告知陛下,讓其裁決。”
恰在此時,一名小吏跑進鍛造間,他行禮道:“諸位大人可有見有其他小吏來過此處?”
扶昌搖頭道:“并無,發生了何事?”
“不久前,有兩名小吏拿着蓋有陳尚書印章的符文說要找陳尚書彙報事務,許久都未見有人出去,特來問問。”
陳尚書驚詫道:“并沒有見有小吏來尋本官。”
端王察覺不對,他怒道:“給本王去查!将人搜出來!”
若人是他那老不死的皇兄派來,他可得好生招待。
不妙,要趕快撤離!
周聽瀾與謝澤川對視一眼,轉身便輕聲逃離原處,朝鍛造間大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