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屍體如果暴露在空氣中，不僅會散發出有毒氣體，那些特殊氣味還能夠吸引來異種。

俞靈完全憑條件反射，擡手打開了過濾模式。

在危險擴大之前，她需要把這具屍體調查清楚并且清理掉。

她轉身看向自己的“小助手”。

“角色扮演的遊戲可以結束了，你來看看這個人。我猜他就是鄭率。”

地上的人看上去死了有一會兒了，臉上痕迹斑駁。

他皮膚上長滿了不規則的黴斑，就像是實驗室裡培養皿的初期狀态，此刻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擴散。

頭盔面闆的數值也證明了這一點。

【檢測到異味氣體，成分有害，并且有誘發污染的風險。】

俞靈從口袋中拿出一把火焰噴射槍，輕輕扣動扳機就能看到淡藍與橙紅交織的火苗從槍口竄出。

她扭過頭問溫序：“這屍體還有研究價值嗎？你要不要來做個檢查。”

她一眼就感覺出鄭率皮膚上的黴斑不對勁，雖然本能想即刻銷毀這具腐爛的屍體，但理智攔住了她。

溫序扣牢面罩，走進俞靈側身讓開的通道，膠囊艙内部過于狹窄，如果溫序進來，俞靈就不得不退出去。

她站在被卸掉的門旁邊，等待溫序檢查時，将注意力放在了影廳入口處。

神經毒素的藥效應該已經過了，那位助理開始在蛛絲底下掙紮。

估摸着這個時間電影已經開場了，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嘴裡不停地發出“嗚嗚”聲，仿佛被巨大的恐懼席卷。

溫序出來時摘下了手套，把它們一齊丢進膠囊艙中。

俞靈跟他交換了眼神，二話不說端起火焰槍，将鄭率連帶着整個膠囊艙都消融在高溫之中。

溫序慢條斯理地佩戴上新的手套，同時講述他的檢查結果。

“他體表皮膚完全被真菌感染，幾乎找不到一塊幹淨的地方。”

俞靈眼睛被光芒晃亮，頭盔内部的顯示屏上彈出了一排照片。

雖然隻有短短幾分鐘，但溫序查得很細緻。

照片上很清晰地拍攝到了感染細節，在檢測試劑的作用下呈現出不同的顔色。

“等一下。”俞靈将某張照片翻回去，指着鄭率腰間面目全非的金屬扣說：“這個我有印象。”

她曾經在奧瑞利亞記憶中見過的，拍賣會上的皮帶扣，當時，這位公子因為被人不小心碰過拍賣品而大鬧會場。

俞靈以為事情不了了之，沒想到鄭率最終還是買下了它。

即使被人碰過，有變“髒”的風險，他還是高額買下來。

為了一件展品，值得嗎？還是說它也和綠色錢包一樣，是某些邪惡物質的培養皿。

感染會是從那時候就出現在他身上了嗎？

溫序說：“他身上不止有一種污染，面部的黴斑、血液中的異種成分、大腦内部、眼球，包括你說的金屬扣上，都有。”

俞靈眼前的照片開始随溫序的話而翻動。

“但是，鄭率的死因卻是汞中毒。”

“汞中毒？”俞靈詫異，影廳裡怎麼會出現有毒的化學物質。

她注意到腳下殘留的一些場景碎片，原本青翠的草地被毀壞，露出交錯的亮藍色線條。

俞靈擡起頭：“對了，上一部電影的片名叫什麼來着？”

溫序翻照片的手一頓，回答道：“二十四天……成為國王。”

影片内容講的是舊世界背景下，人們曾經流行過一陣追求極緻美白的風潮，會把某種粉末塗到臉上，以達到變白的效果。

當然，這些人的皮膚會變幹變皺，長出斑塊，頭發和牙齒不斷脫落，最後身體發出腐爛的臭味，最後死于中毒。

俞靈回想起鄭率的臉部皮膚，跟電影描述的那種現象差不多。

“所以，他和電影裡的人死法相同？”俞靈思索片刻，又道：“這個污染程序是依靠電影來殺人的？那——”

視線轉到入口處的助理，他已經停止掙紮有一會兒了，臉上的恐懼也逐漸轉為麻木，唯有雙眼緊緊閉着，用力到眼角都擠出一堆皺紋。

溫序的手環和俞靈的頭盔同時傳來“滴”聲，是檢測結果出來了。

“确認過，眼部的污染濃度最高。”溫序直接念出結論。

俞靈自己翻起照片，定格在其中一張眼部特寫。

照片裡，鄭率的眼皮被金屬鈎撐開，露出眼球部分，瞳仁部分的顔色很詭異，像是被什麼物質給覆蓋住了。

緊接着下一張照片是換角度拍攝的，從側面看更明顯。

鄭率的眼球表面，原本該被隐形眼鏡覆蓋的部分，被一層硬硬的薄膜裹住。

那是……一對鱗片。

青黑色，泛着淡淡珠光，有種墨水濃度太高而在紙張上形成了金屬色的反光。

俞靈的手環震動也開始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