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任務系統觸發，已為您自動接收。】

【恭喜你，找到了失蹤多日的鄭率公子，真為他的死亡感到不幸！但這并不是你的問題，請淨化這裡的污染吧，讓三号影廳恢複原本的秩序與幹淨。】

【請保證存活，任務成功後，會有額外獎勵。】

俞靈沉默幾秒，擡頭問溫序：“你收到了嗎？”

溫序“嗯”了聲，說：“想必和你的内容一樣。”

這是懸賞任務系統有史以來最有人味的一次通知，也是最令俞靈毛骨悚然的一次指令。

現在的它，連藏都不願意藏了嗎？

直接用這樣直白的方式，告訴她，請淨化這個污染程序空間。

俞靈臉上浮現出一抹被挑釁的笑意。

她出現笑容并不是什麼好事。

四周被摧毀過的場景正在重新建立，下一場影片的片名浮動在頭頂的光帶上。

“電影已經開場到三分之一處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主角可能要遭遇一場不可磨滅的打擊了。”

通常來說，到這個節點，劇情都會出現轉折，俞靈抛下已成灰燼的膠囊艙，放輕腳步來到助理身後。

她沒有貿然靠近，堅硬如鋼鐵的蛛絲竟然有多處出現了斷裂，可想而知，助理在掙紮時有多麼劇烈。

“他還沒死，不過應該也快死了。”溫序出于職業習慣，走到合适的距離就拿出手環對着助理掃描。

生命數值岌岌可危，并且……

“并且，他的眼球也發生變化了。”

在溫序的聲音中，俞靈觀察到助理的雙眼也變得跟石頭一樣，這變化幾乎是瞬間完成的，當噴霧狀的液體均勻噴灑到眼球表面時，隐形眼鏡的鏡片就會變成青黑色鱗片狀，牢牢的粘在眼球上，直到眼睛接納它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這是很明顯的異化特征。

俞靈扭頭去看溫序的眼睛，他的隐形眼鏡摘得很早，那對漆黑的眼睛如沉靜的湖泊，沒有任何波動。

同樣的，她在溫序的眼睛裡也看到了自己。

暫時沒發現異常。

蛛絲崩裂後出現松動，被釘在牆上的助理開始搖搖欲墜。

當他的臉完全離開那面牆時，伸出噴霧瓶的機械臂還在發出“呲呲”的噴氣音。

“裡面的試劑全被噴空了。”溫序說着，用另一枚蛛絲彈徹底封死彈出機械臂的洞口。

俞靈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導購是不是說過，試劑的濃度是有限制的？”

“濃度要求低于70%。”

溫序亮出他的手環，略過那些複雜的計算過程，俞靈直接看向結果。

估算濃度至少達到90%了。

或許是因為噴霧設備檢測不到俞靈和溫序的存在，導緻無法停止噴灑試劑，于是，累積在助理眼睛上的試劑濃度越來越高。

俞靈回想起她在接受稀釋試劑的時候，會在短暫的時間裡失去視力。

這種體驗讓她感覺自己的目光有了實體，像是一根根絲線，穿過眼前的物質們，跟随現實的物體一起變得透明。

當虛化達到最大程度時，在那個臨界點，她似乎聽到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像是禽類破殼一樣，大片的虛拟場景從她的眼球裡鑽出來，膨脹成整片世界。

她不自覺想要擡手揉一揉眼，試圖驅散那種隐形的異物感。

還好，頭盔的存在讓她隻能撓到一片冷冰冰的金屬外殼。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感覺自己的眼球往外鼓動了幾下，跟心髒一樣，撲通撲通的。

好巧不巧，這部電影架構出來的場景，還是一片雪山。

她剛剛從黑市的某個空間裡見過。

一條青黑色的巨蟒盤踞在雪峰之間，宣告自己不可撼動的存在。不斷有自稱勇士的人類試圖用武器來威脅這個怪物，可往往對方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勇士卻徹底喪失了性命。

幸存者或許能扯下來一塊蟒蛇的鱗片，作為勳章，帶回家裡，被人奉為神。

眼球上的寄生物質是利用電影來殺人的，但如何能夠跳過被噴灑含有異種物質的試劑，還能進入電影裡呢？

俞靈思索起來。

讓她去是最保險的選擇，因為她不會死亡。

但這個意見在提出之後，被溫序極力反對了。

“這不符合我們最初的約定。”他搖搖頭，臉上有幾分俞靈看不懂的情緒。

“什麼？”

“我們要為彼此的生命負責。”

這裡的生命不完全指心髒的跳動，更重要的，還有大腦存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