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五輕呵一聲，“矯情。”她蔥白的指尖點着牧酌南的眉心，“那你倒是說說，你一直低着頭，瞧見了什麼？”

牧酌南盯着那暗紋，“師尊的裙子髒了。”

虞三五微微挑眉，“什麼？”

牧酌南蹲下，仰着頭看着虞三五，“師尊，弟子逾矩了。”

說完，他不再看虞三五，而是低下頭伸出手，輕輕拂去裙子上的塵土。

虞三五沒有阻止他，而是靜靜地看着牧酌南，神色莫測。

等牧酌南拂去衣裙上的塵土，虞三五突然叫他，“牧酌南。”

“弟子在。”牧酌南就這這個姿勢仰起頭，“師尊有何吩咐？”

牧酌南直直地看着虞三五的眼睛，那眼睛裡就像是裝了一片清泉。

倏地，牧酌南覺得眼眶一涼。虞三五微微俯身，蔥白的手指輕輕停留在牧酌南的眼睛邊。

“眼睛不錯。”女子語氣淡淡。

牧酌南一愣，随即笑道：“師尊喜歡？”

虞三五直起身子收回手，“眼，目也，心目也。一對好眼珠子足以辨世間清濁，明人心善惡，足以一眼破萬相，尋常鬼魅魍魉再難近身。”

牧酌南笑道：“弟子久居地府，倒是不知道這事。”

虞三五語氣平靜，“你這眼睛，雖比不上那些辨濁清之眼，但也不是凡品，你可莫要荒廢了。”

牧酌南卻突然問她：“師尊喜歡這種衣裙？”

虞三五沒說話。

牧酌南站起身，“弟子記得……師尊穿的衣服上時常有暗紋。”他撓頭，笑得腼腆，“師尊若是喜歡，弟子就去搗鼓些這樣的衣服，保管師尊喜歡。”

虞三五似笑非笑，“怎麼？為了魔方做了鐵匠，這回又要為了幾件衣裳當個裁縫？”

牧酌南一呆，“師尊……不喜歡嗎？”

美人一收笑容，又換回原來那副清清冷冷的樣子，“本末倒置。”

牧酌南呆呆地看着虞三五離去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幹嘛這麼打擊人家？”葉無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虞三五身邊，看着牧酌南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的背影，“他這樣的你還不滿意？”

虞三五朱唇輕啟，“不好。”

葉無瑜也是頭疼，“他這樣的算是二十四孝好徒弟，你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虞三五瞥了她一眼，“狼終究是狼。”

葉無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我相信牧酌南不是什麼小白眼狼。”

虞三五突然笑了一聲，聲音宛如銀鈴，“如果是隻白眼狼倒還算好。”

她轉過身，長長的藍裙在地上拖出逦迤的曲線，“狼有狼的傲骨，應該長嘯于天地，而不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吠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