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虞三五今天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

虞三五平時很少直呼他的名字，牧酌南也幾乎沒有頂撞過她，事事都順着她這個師尊。

“師尊。”牧酌南握緊了拳頭，“弟子……想要聽您再說一遍。”

虞三五放下茶杯，瓷杯和石桌碰撞，“去地府查了一遍，解決了幾個來路不明的小卒子，再去鬼門晃了一圈，處理了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孤魂野鬼。”

牧酌南閉上眼，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哆嗦，“那……師尊為什麼不帶着弟子一起？為什麼不把這些告訴弟子？”

虞三五冷冷地反問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牧酌南再次深吸了口氣，“因為弟子覺得不高興了。”他直視虞三五，“弟子覺得師尊這樣一點都不在意弟子，師尊還是我行我素的。”

“牧酌南。”虞三五第三次直呼他的名字，“你要搞清楚你在做什麼。”

“弟子很清楚。”牧酌南第一次感覺有幾分委屈，“但是弟子還是很生氣。”

牧酌南蹲在虞三五面前，“弟子不怪師尊打碎了弟子的骨頭，因為師尊那個時候是想要救弟子。弟子也不怪師尊十幾年對弟子不聞不問，因為師尊那個時候幾乎沒有七情六欲。弟子更不怪師尊說弟子本末倒置，師尊對弟子的好弟子都記在心裡。但是……”

“牧酌南。”虞三五直接打斷了他，“你是不是覺得你是最高尚的那個？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牧酌南沒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虞三五竟然笑了起來。

美人帶笑，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但是，牧酌南，你說說，你有什麼資格委屈？”

虞三五單手撐着下巴，“你以一己之力在餘晖森林攔住了來地府鬧事的人，結果自己身受重傷。等去人間轉了一趟之後，你又拒絕他人的幫助，同樣是靠一己之力攔住了江傾越，同樣是命懸一線。之後守鬼門的時候碰到來自精衛的女鬼，你直接吞下魂聚九死丹和她硬拼，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就兩腿一蹬魂歸西天了。牧酌南，你是有幾分資質的，但是，你也太過愚蠢了。”

虞三五的聲音格外不近人情，“你隻想着一個人去解決這些事，不是麼？”

牧酌南争辯道：“那是因為……”

“因為太緊急了？”虞三五笑得玩味，“在那個時候，你可曾想過，你是我的弟子？你又可曾想過，你的工作，僅僅是去守鬼門？”

虞三五靜靜地看着牧酌南，“你應當明白，你應該先保全自己。”

牧酌南沉默不語。

虞三五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失望，“牧酌南，你是狼而不是狗。在我看來，你也不見得把我當作師尊。”

牧酌南的嘴唇動了動，他彎腰一揖，“弟子知錯了。”

虞三五站起身，隻給牧酌南留下一個娉娉袅袅的背影，“今天就先休息，明天我來陪你練。”

素白的手輕輕撫摸着院門木頭的紋路，“牧酌南，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