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北穗被他問得頭痛,又覺得他有點兒幼稚的好笑。她瞥了眼裝作雲淡風輕模樣的金廷祐,決心還是給他幾句提示:“廷祐,他不會說韓語。”
“是啊,對啊,我知道。”他垂着眼,心緒不甯道:“你英國的朋友嘛,所以我覺得他來首爾就是為了你,而且這家餐廳也是你願意嘗試的類型,不然怎麼找過來的。是高中那個嗎?”
高中哪個?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湧入腦海,姜北穗立時一窘,哪還顧得上那強繃着的冰塊臉:“那都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本來也沒發生什麼,你能不能不要記得那麼清楚……這都哪兒跟哪兒?不是他!”
“好好,知道了。”金廷祐企圖在平息她的怒火同時,繼續锲而不舍地打探出姜南禾的身份:“那麼應該是我沒聽說過的朋友吧,Bertha人緣那麼好,也不可能每個都一一跟我介紹。”
這話又是往她身上扣鍋,姜北穗最怕照顧不到他情緒,不禁再度松了口:“你有看到他眼睛嗎?”
“沒有啊,第一次他戴着墨鏡嘛,這回就是急匆匆跟我擦肩……嗯?眼睛?”
得益于母上大人的優越基因,姜南禾和姜北穗都有一對自帶濾鏡的漂亮瞳仁,不過南禾沒有她那樣若隐若現的藍,更呈一種透明度較高的灰黑色。更何況姜南禾眼型與她相似,要說别的地方瞧不出是親姐弟,摘了眼鏡仔細對比,同為混血的兩人還是有六七分相像的。
隻可惜金廷祐顯然光顧着注意姜南禾那身氣派行頭,和潇灑的壞男人刻闆印象了,竟然沒繞過這樣一個彎。不過好在姜北穗話音剛落沒多久,他便領會到了其中含義,正如她所知,金廷祐其實一貫聰明的很:“是弟弟嗎?原來是我們弟弟呀!”
無奈如姜北穗,起身去他身後取衣架上挂的手包,沒來得及糾正他的語法錯誤:“我以前給你看過照片啊——雖然是很多年前,你不會以為那是我千裡迢迢跑到韓國的追求者吧?”
他簡直如釋重負般,一雙眸子撲閃撲閃地發亮,笑得還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我們南禾還沒長高,變化實在太大了,我确實沒認出來。”
“本來也不是大事,沒認出來就算了……你點菜吧,我去結賬了。”
“北穗。”剛朝玄關邁出半步,她倏地便被牽住了手腕,指尖摩挲間盡是小意缱绻。金廷祐仰着腦袋望她,掌心慢慢包裹住她的手,帶着些讨好意味央求着:“我錯了,對不起。”
姜北穗想抽開,金廷祐也沒用力锢着她,隻是自顧自可憐巴巴地癟着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要同她訴說。在這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惡犬在倒打一耙裝乖的情形之下,她感受到腕上來自他的溫度越來越淡,反倒不自覺怔愣了一刻。
金廷祐還在眨眼,她真怕他下一刻擠出兩行清淚來:“我錯了……”
“好了,知道了!”還是做不到這麼冷酷地将他甩開,她歎了聲氣,因此有些狼狽地回答:“我沒有生你氣。”
求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聞言笑得粲然,歪起腦袋十分餍足:“那你下回還來嗎?”
不管他在說音樂中心還是什麼,姜北穗都奇異地理解了他思維跳躍下提到的事項,所以他果然是知道那天她去了現場的。或者保不齊就是他吵得鄭在玹來給她傳訊,畢竟能在舞台上一眼瞧到她的,除了金廷祐還能有誰呢。
“不去了,”她說:“想看的人已經見到了,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