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诽數遍後,青玥咬咬牙,雙手握緊缰繩,彎身湊上他的薄唇,輕輕一觸,便像受驚的兔子般迅速撤離,臉上飛起兩朵紅雲。
隻要她動作快,旁人就來不及瞧見。
宇文皓意外得沒同她計較,抿了抿唇,跟着躍身上馬,接過雙金遞來的彎弓握在手中。
心裡有建設是一回事,衆目睽睽下與他如此親密同騎是另一回事,“你要不另騎一匹……”
青玥的話音未落,宇文皓已收緊臂膀将她牢牢圈在懷裡,“來不及了。”
言罷,他輕夾馬腹,馬兒順從他的節奏緩步踏過獵場柔軟的草地。直到觀台上人人矚目,才奮蹄向叢林奔去。
留下一陣議論。
宇文曦無端将端午賜宴挪到東苑,擺明了是别有居心,然而宇文皓猜不透用意,他那窩囊哥哥倒不至于罔顧皇家顔面,色心大到上演一出君奪臣妻、兄奪弟妻的戲碼,除此之外,宇文皓暫時想不到其他。
放心不下,于是盡量将人時時帶在身邊,且有意以此舉宣示主權,警醒對方趁早斷了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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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台上,宇文曦眉心高高蹙起,視線追随二人離開獵場,随後召孫福來到跟前,“太後那兒
是何情況?”
孫福來趨步向前,低聲回道:“王妃借口拒了喬家姑娘,太後娘娘很是不悅。”
宇文皓聞言,眉梢不禁又緊了幾分,“看來我這弟弟相當寵愛這位王妃呐!”
語意不明地一句歎,孫福來點頭附和,不敢貿然接聲。
須臾,宇文曦眸中寒光閃爍,複問:“朕先前吩咐的可準備妥當?”
“全部妥當,奴才親自盯的,不敢出纰漏。”
對今日安排,孫福來比皇帝還緊張重視,自馮府謀害青玥失敗,他總擔憂甯王順藤摸瓜找到自己頭上,憂心地每一日睡得安穩。
“那就好,别讓朕失望。”
“是,是。”孫福來得了旨意,緊鑼密鼓地退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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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囿中素日圈養各類禽、獸不計其數,狩獵日便全數放進林中,供人射獵。
随着馬兒脫離人群,青玥的緊張逐漸轉化為興奮,注意到草叢中有動靜,左手握弓,右手持箭拉弦,屏息凝神瞄準目标,箭矢離弦而出,未到目的地便陡然下墜,驚動一隻小鹿蹿出,躍入林深處。
背後傳來一聲低笑。
信心滿滿的一箭草草收場,青玥面上挂不住,嘟起嘴埋怨:“是王爺的弓太重了,我一個弱女子哪能拉得動!”
“這張是專為你準備的輕弓。”
青玥沒了底氣,唯有嘴硬:“哦,那就是弓不好。”
宇文皓淡笑着點頭,“嗯,下次換一個。”
投壺都能百發百中,怎能被一張弓難住,青玥不服輸地拉放弓弦又試幾次,逐漸找到手感後重新搭箭張弓,瞄準草垛中隐約可見的灰色身影。
這一次,箭矢如閃電般飛出沒入草垛,誰料野兔提前躍起,箭擦着它的皮毛而過。
宇文皓眼疾手快,迅速拉起她的手搭上第二支箭,腿下驅使馬兒調整位置,箭矢劃破長空,準确無誤地命中拖着傷驚慌逃竄的野兔。
待青玥反應過來,已有拾遺官撿來獵物呈看眼前,雖不是憑自己本事獵的,第一份收獲仍令她欣喜,笑靥如花側頭看向宇文皓,“王爺真厲害!”
她的誇贊宇文皓十分受用,揚手示退拾遺官,低眉回應:“如此嘴甜,是想本王教你?”
青玥這下學聰明了,不給對方占便宜機會,笑盈盈說:“王爺想教,我豈有不學之理。”
宇文皓失笑點頭,算默認她的話。
“獵物大都敏捷,得先預判它們的動向,再瞄準——像這樣,”邊教邊手把手握着帶她拉開弓箭,瞄準一隻正在覓食的雉雞,“先瞄準一個地方,稍稍錯位,然後——放手。”
果不其然,雉雞受驚,振翅起飛時正撞上射來的箭矢,像是自投羅網般,哀鳴着撲騰翅膀,最後狼狽落地。
青玥驚喜之餘難免有疑:“你怎麼知道它會往哪邊去?”
“把自己想成獵物。”
“嗯?”
“若是你站在叢林中,忽然聽到箭聲會往哪邊跑?”
青玥認真想了想,“突如其來的驚慌下,靠本能反應逃生,自然是往前跑。”
耳邊傳來宇文皓一聲歎息,“用弓箭擒你一定百發百中。”
聽出他話裡嘲諷,青玥仍沒反應過來,“……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