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宇文皓短期内不能将她如何,青玥得寸進尺的面目愈發顯。
下了觀風亭,雙金方将馬牽過來,她搶先一步拉過缰繩,踏鞍上馬,居高臨下對宇文皓挑釁一笑:“走回去恐誤了佳肴,王爺大人大量,定然不介意借我一匹馬。”
雙金見狀,牽過另一匹矮小些的:“這匹是單備給姑娘騎的。”
騎在高頭大馬上,青玥氣焰都嚣張:“我好不容易上來的,勞王爺騎那一匹吧。”
身份貴重的甯王自然不會屈尊騎那匹,縱身一躍,穩穩落在青玥身後。
後背抵上一堵堅實的胸膛,青玥身子一僵,險些咬到舌尖,“這……不成體統。”
欲蓋彌彰的解釋在宇文皓聽來隻覺可笑,頻頻挑戰他的底線,現在才計較體統麼?
“别亂動,摔下去可沒人扶你。”
說罷一手握缰,一手虛扶她的肩膀,雙腿夾擊馬腹,馬兒揚蹄疾馳。
青玥緊緊抓住鞍橋,盡力前傾,依舊避不開陌生的體溫斷斷續續透過衣衫傳入後背。
欲擒故縱的小狐狸。
宇文皓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馬蹄聲聲,踏碎一地春光。
……
當日的場景,甚至每一寸掠過鼻尖的香氣宇文皓都記憶深刻,唯獨晚膳後的事情,如蒙霧般模糊不清。
零零碎碎的片段拼湊出一抹海棠紅的身影,笑意嫣然問他:“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好皇帝嗎?”
月光籠起一層銀紗,映得那抹身影如幻似真,聲音卻清晰入耳,“我希望你是。”
眼前光影交疊重合,不知過了多久,他仿若置身綿軟的雲層,海棠紅的身影若即若離,時而與他交頸纏綿,時而推開他飄然墜落。
再醒來是次日,天空飄着細雨,宇文皓披上外衫從正院往青玥留宿的雲林苑去,隻看見一樹海棠花盛放,花蕊裡噙着露珠,嬌豔欲滴。
“姑娘已依照您的吩咐一早入宮了。”雙金輕聲禀報。
宇文皓腳步一頓,目光穿透婆娑花影,虛落在細雨織就的幕簾上,莫名覺得怅然。
“昨晚……”揮之不去的疑惑萦繞心頭,開口不知當問什麼。
雙金察言觀色,回說:“您恐是昨日在亭子裡小憩吹風受寒,晚膳後便歇下了,今早姑娘來辭行,見您未醒便沒打擾。”
宇文皓默然點頭,頓了頓,問:“她可有留下話?”
雙金咽了咽口水,硬着頭皮轉述:“姑娘說王爺為她準備的紅裙太豔,不過迷藥效果尚佳。”
***
次日休沐,宇文皓難得睡到日上三竿,唯一不如意的是他認床,雲林苑宿一晚通身疲憊,在院中簡單疏通筋骨後,轉頭問雙金:“從東苑帶回來的女子調教的如何了?”
雙金道:“該交的都教會了,可以随時送到宮裡。”
“将人帶前院。”
踱步回到正院,雙金已在院内等候,身邊跪着的女子身着素淨的衣裳,羸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此女子正是端午宴時蓄意接近他的晚雪。
孫福來雖奉旨辦事選定她,但宇文曦并未真正見過,正因如此,宇文皓才命人暗中把她帶離東苑,重新調教送回他的好皇兄身邊。
“擡起頭來。”
晚雪出東苑後,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房中,數不清多少時日,煎熬到精神已近崩潰時才被帶出。
畢生難忘的心理折磨,使得後來被支使說什麼做什麼都萬分順從,對這位王爺的敬畏與恐懼更是深入骨髓。
此時聽到他的聲音,隻敢微微昂首,眼中滿是惶恐,不敢直視。
“本王不想說第二次。”
晚雪竭力在驚懼中拉回一絲清明,再擡眼時,泛紅的眼尾勾着秋波,盈盈眨動,流露出幾分嬌媚。
宇文皓冷眼睨着。
晚雪明白,他還不夠滿意。于是強壓恐懼,輕啟朱唇,“王爺,求王爺垂憐。”聲音柔若無骨,情随聲動,半伏在地的姿态愈顯惹人憐惜。
宇文皓心知這模樣對付好色的皇兄綽綽有餘,對眼前人少不得再度施壓,“能否把握住機會博得聖心,全憑你本事,失敗的後果,不必本王多說你也清楚。”
晚雪收了媚意,咬唇應道:“奴婢明白,定不負王爺所托。”
宇文皓冷笑道:“前程和性命握在你自己手裡,與本王有何幹系?”
“奴婢失言。”
“知道就好,”宇文皓漠然轉身,問雙金道:“新籍契備好了嗎?”
雙金翻開早已準備好的契書呈上:“請王爺過目。”
宇文皓掃了一眼,上面詳細記錄着教坊司樂人王景兒的身世背景,嘴角漾起玩味笑意,“即刻着人安排。”
“是。”
“另外,此事不必讓王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