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玥俏臉一紅,“我是急着知道,你把陳世昌怎麼了?”
陳府消息封鎖得嚴,她派阿寶去也沒打聽出半點風聲,隻好等着宇文皓回來解惑。
就知道小狐狸熱情過頭必有所圖,宇文皓解了朝服,換上寬松外衫,邊系腰帶邊道:“在他的藥裡加了些東西,讓他昏睡幾日,省得你這段時間還要再費心周全他。”
青玥這才松了口氣,心中卻仍有些忐忑,“可是……那藥性如何?會不會有危險?”
宇文皓冷呵一聲:“若非你留着有用,他早已在閻王殿報到了。”
青玥隻覺得脖頸一涼,扯了扯嘴角,“那真要多謝王爺手下留情了。”
“不必謝,隻多活幾日罷了。”
宇文皓理好衣衫往外走,到青玥跟前,似突然想起什麼,駐足滿是遺憾道:“就是可惜了……他說要送美人到府上,恐沒機會咯!”
青玥扯了扯嘴角兀自往門外走,走出兩步忽又回眸,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答應了哪有不兌現的道理,王爺親自走一遭陳府去要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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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陳世乾散班回府,剛出東華門便見自家轎子前另停了一頂銀頂黃蓋,四角由紅帷裝點的轎子,前後各四名轎夫恭敬肅立。自家的錫頂小轎在旁顯得格寒酸。
誰人有如此排場不言自明,隻疑惑其來意何在。
正愣神間,轎簾自外掀開,坐在裡頭的人先行開口:“二表兄。”
冷不丁對視,刀刻斧鑿的面龐上雖挂着笑意,陳世乾猶覺身上一寒,忙斂容施禮:“臣惶恐,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二表兄這麼見外做什麼,快免禮,”宇文皓淺笑擡手,“本王今日要去貴府,與二表兄同路,特在此處等候同行。”
陳世乾從前少與甯王打交道,近些日子在朝中事務上偶有交集,對其喜怒不定略知一二,更從許多同僚處聽聞,王爺笑起來準沒好事。
“王爺屈尊去寒舍可是有事?”越緊張越出錯,陳世乾話出口方覺問得過于直接,忙補充:“臣的意思是,王爺有事差遣下人通傳便是,何必親自勞頓。”
“本王與自家親戚走動還需假手于人嗎?禮物早已備好,二表兄莫客氣推辭了。”言罷,一揮袍袖,示意轎夫起轎。
轎簾落下,陳世乾轉頭打發小厮先行回府報信打點,忐忑着上轎随行,一路都在揣測他此行究竟所為何事。
小厮腳程倒快,兩人剛進陳府花廳,已有丫鬟捧上香茗。
宇文皓未直接落座,而是環顧四周,淡笑道:“本王從前不常來,不承想府上竟如此雅緻。”
言辭似有所指,令陳世乾愈發忐忑,“寒舍簡陋,王爺不嫌棄便是臣的榮幸……王爺快請坐喝茶。”
宇文皓擺手,“不慌,本王來府上自該先向舅舅問安,勞二表兄帶路。”
“家父上了年紀身子不大好,搬到城外的宅子養病,因此不在府内。”
“原來如此,那便改日再單獨拜望舅舅,”宇文皓目光微閃,似有所思,旋即笑道:“說來,本王對城外的别院的景緻略有耳聞,還未曾親往一觀呢。”
陳世乾慌忙遮掩:“王爺說笑了,磚瓦堆砌的陋室,哪有什麼景緻。”
“難不成是本王聽岔了?”
陳世乾被盯的心虛,皮笑肉不笑道:“興許是誤傳。”
宇文皓笑了下,沒同他繼續糾纏,轉而道:“舅舅養病不在府内,怎得也不見大表兄?”
挨個查問,真似來走親訪友的。
陳世乾小心翼翼答:“大哥日前不慎落水,大夫說寒氣侵體,至今仍在卧床昏迷。”
宇文皓眉頭微蹙,表現的關切異常:“竟有此事?因何落水可查清了?大表兄如今情形如何?需不需要本王請太醫前來診治?”
陳世昌落水之事蹊跷,病情更是古怪。但陳世乾性子随父親,膽小謹慎,面對宇文皓的連番詢問,隻含糊答道:“多謝王爺關心,不過是一時不慎,已請了城中名醫,靜養些日子便無礙了。”
宇文皓微微點頭,“那便好,有用得着幫忙的,盡管遣人去王府通禀。”
“謝王爺厚愛。”
說完這些宇文皓不再多言,盤弄着拇指上的扳指,踱步到花窗前,似在觀景思量,不時瞥向陳世乾,眼神意味深長。
陳世乾被他弄得心裡發毛,強作鎮定道:“時辰不早,王爺若不介意府上菜色簡陋,不如留下用膳,也讓臣略盡地主之誼。”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宇文皓勾了下唇,說:“用膳倒不必,本王今日來原是有事找大表兄商談,出了這等意外,真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