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砺懶得理他,“跟着我走就是。”
馬澤玉哼哼唧唧,但到底乖乖跟着走了。
他不信秦琅,還會不信司徒錦?
兩人朝着瀑布方向走,馬澤玉迷糊得很,雙眼險些睜不開,随意往下一瞥,乍一看,還以為大部隊行色匆匆,周雲旗又來抓他了!
他心說着不可能,低頭又向下一看,那是……
“秦琅……秦琅!”馬澤玉差點大喊,“他們來抓我了!”
被他咋呼習慣了,秦琅面上毫無波動,隻沿着馬澤玉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視線向下掠去。
走在最前的人帶頭,身後兩個随行的男人,均不苟言笑,一臉肅穆。
“這些人是誰?”秦琅跟着原地站定,眯起眼睛。
“看見那為首的了嗎?那是山寨的二當家,周自秋。”馬澤玉聲音顫抖。别誤會,不是害怕,是興奮。
周雲旗被趕下山的事他逃出來前就通過守衛了解清楚了,那一根筋的臭脾氣跟他不相上下,得虧是多了這麼一個儒雅的爹,才免去了成為他這般纨绔子弟的厄難。
可惜從那日被周自秋帶人抓上山以後,他還沒有更多機會來見見這位身負“曠世奇才”的二當家。
秦琅聽他的介紹,也很快想到了府尹所說的關于周自秋的信息,點點頭:“傳聞他是個武癡,入神醫谷後惹來麻煩不斷,久而久之,便隻能被他師父放下山去。”
馬澤玉訝異:“什麼?!”
這回他真驚叫出聲了。聲音一出,秦琅就眼疾手快的把他按在地上,兩個人頭就這樣淹沒在層疊的山巒中。
底下周自秋皺着眉擡頭,身上袖口偏窄的文士長袍獵獵作響,耳邊水流嘩嘩,風聲鶴唳仿若隻是錯覺。
左手邊的人見他警惕擡頭,也忙不疊朝四周張望,仍舊一無所獲後,無奈壓低聲音:“二當家,許是鳥叫吧。”
周自秋捏了捏鼻梁,滿臉倦容,知曉自己這是老毛病又犯了。每到臨高潮疊起,總是有不必要的疑神疑鬼。
陳黎迫不及待地新婚燕爾,全寨上下皆沉浸在喜宴的氛圍當中,掉以輕心是他們最可能的表現。
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周自秋眸光沉沉,師兄,這是你逼我的。
我從來都相信你的眼光,可就是一次次的事實告訴我,你這一次未免兒戲。而這一切的開始,僅僅是為了與一妖女雙宿雙飛,就快刀斬亂麻地安排寨中事務,将我們先前的抱負抛卻得一幹二淨!
他的眼中有怒火,滿含被心中信念背叛的憤懑。燎原之火,愈燒愈旺,足以綿延千裡。
馬澤玉小心翼翼露出個腦袋,周自秋已然領人舉步向前,他隻來得及瞥見一個背影。
視線随背影朝前,馬澤玉依稀記得,玄鷹寨通連山寨内外的山道入口就在那裡。
瞧這陣仗,不是來抓他的,隻是有事外出山寨?
後腰被踹了一下,馬澤玉恍惚擡頭,秦琅眼風向下:“還不走?”
馬澤玉躊躇道:“先不走行嗎?我們跟過去看看?”他指向周自秋一行人遠去的方向。
秦琅面無表情。
這表情便是有戲,馬澤玉轉了轉眼睛,故意歎道:“佑之雖是迫不得已成親,可天下哪裡有人能強迫得到他?怕是紅鸾星動,鐵樹開花了。”
秦琅眼神微動。
馬澤玉繼續循循善誘:“你就不好奇,司徒錦偏要留步在這山上是要做什麼?”他忽然神神秘秘的遮掩起來:“還有,我可聽說了,山上的寨主特地調換了男女喜服,叫司徒錦戴了紅蓋頭!”
秦琅的眼神變得詭異了起來,裡面是與馬澤玉忽而興奮起來,眼裡相同的光。
自他在司徒錦手下讨不得便宜後,心願誠服稱兄道弟是一回事,可好不容易能見他吃癟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跟回去!”秦琅當機立斷,扭頭蹿了出去。
兩人沿着周自秋三人消失的方向,他們到時,周自秋靠在一側,靜待着什麼。馬澤玉認出,幾步以外,便是隐秘的山道入口。
要說他在寨中行走收獲了什麼,無非就是細細探查到了玄鷹寨中隐蔽而玄妙的兩條山道所在。
馬澤玉搓搓手,莫名激動起來,隐在山間的身影跟着晃動,可眼睛一轉,被他千般忽悠過來的秦琅還是黑着一張臉,他縮了縮脖子,什麼傾訴欲都沒了。
秦琅沒理會見馬澤玉這些小動作,他嘴角一扯,底下的周自秋臉色躁郁,似乎不耐煩起來。
周自秋灰着臉直起身,嘴唇不自然的抖動:“先進去看看。”
他要提步,被他帶來的兩人亦步亦趨,可幾人還沒來得及動身,斜側方卻是走來一人。
那人邊走邊冷笑:“二當家要看什麼?”
待看清了,才發現她身後還跟着十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