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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救命之恩恕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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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喧嚣的氛圍裡,陳黎攜靈犀疾步離開喜房。

屋内,床幔近處,半明半暗的幽光中,閉眼昏睡的司徒錦吐出一口氣。

他緩緩睜開眼,身上的喜服像是重重的禁锢,叫他動彈不得。即便此時屋内已無他人。

交杯酒裡有毒。

以司徒錦多年的經驗來看,那毒雖兇狠,卻隻放了一點,可見不是真心要人性命。

而這酒擺在這裡,喜房裡僅他與陳黎,若說是陳黎要害他,何必大費周章地力排衆議與他成親,最後再在洞房花燭時動手?

這毒不會是陳黎下的,她卻刻意沒喝酒……

喜房之内,她順手推舟将他迷倒,又吩咐手下人暗地籌謀,必定與今日這個無論怎樣都撼動不了的成親日有關。

司徒錦撐起身子,忽然想到,這會兒,秦琅應該已經接應到了順從着下山的馬澤玉,算算腳程,還有馬澤玉不出意外的拖沓,兩人大概正往後山去。

司徒錦撈起有着寬大下擺的喜服,跳下了床榻,心裡很快打定主意。

“吱呀”一聲,他推開房門。先前被迎着送入洞房,司徒錦其實感知到暗地裡有不少注視的眼睛。但他不能确定,是陳黎的人,還是與她敵對的人,但總之與今日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不過鑒于種種迹象,證實陳黎這場婚事辦得詭異,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全都裝作不知道。

畢竟,他那時的當務之急,還是在思考,掀過蓋頭,喝完交杯酒過後,陳黎會否霸王硬上弓。

直到此時,站在喜房門外,山間冷風一吹,司徒錦誇張顫顫,更加清楚感受到進門前那種被注視的不适感極速銳減。

他摸着門框發愣,或許,沒有人留下來看守他?

暗處的那些人或是聽陳黎行事,或是與她作對。而陳黎人一走,與她作對的一方被秘密處置,她更是帶走了自己的手下。

看上去,她完全相信自己身中交杯酒中的毒藥,不省人事了。

放任他留在喜房内自生自滅,會是她最後的慈悲嗎?

司徒錦有些想笑,為他突如其來的傷感。

天來山最頂峰雖無法攀及密雲中心,然而海拔終究不容小觑,敲鑼打鼓多時,不僅喜慶的氛圍經久不散,清晨的濃霧也仿佛依依不舍這人間的芳華。

司徒錦拐向山腳的步伐一頓,忽改向另一通衢廣陌。

……

若說整個山寨都為寨主的喜事興奮,而無不是鼓樂喧天,上下紅飛翠舞,此時此刻,山中倒真是隻剩下一個地方,留存着難言的沉默了。

周自秋從來倚仗長輩身份而端着的一張臉,在看見彩翼氣勢洶洶的領着身後十數人,從斜側方冷笑着走出後,臉色更加青黑了幾分。

偏一根筋的彩翼渾然不覺,聲音沉悶:“二當家想進去看什麼?”

周自秋下意識一瞥她身後的十多人,不是很眼熟,大概多在山寨大門口堵守,更像是随機挑選拼湊出的隊伍。不過他們其中,皆武裝待發,眼神冷冽。

隻得刻意低下頭,臉色極不自然:“彩翼,你不守在寨門口,怎麼反倒帶人闖入這後山?”

瞧見他顧左右而言他的做派,彩翼心裡就更笃定了兩分。

他心虛了……他分明就是心虛了!

可是為什麼,莫寨主是他的親師兄,兩人當年一同組建山寨,立下獨辟一隅的志向,然而轉眼——

這讓莫寨主怎麼想?還有周雲旗……被匆忙調離山中去尋莫寨主的蹤迹,待他偕有消息回來,又會是怎樣的哀恸之景。

等等,調離,就是調離!

腦中千般想法飄過,彩翼連不可思議自己動腦速度的時間都來不及有所緩沖,咬牙蹦出一句話:“你為什麼要把周雲旗調下山?”

周自秋後退一步,早在彩翼興師動衆的這一場面出現時,就察覺到了微妙的氣氛,此刻彩翼的怒氣沖沖,他更是感同身受。

彩翼帶人,是準備好來堵他的。

可,他得弄清楚,這是陳黎的安排,還是彩翼的一意孤行。還有,他約好的那些人……

她這話畢竟說得不明不白,他順坡下驢也就罷了,切忌迷迷糊糊的透露出一切。

周自秋調整好臉上細微的神情差距,隻一瞬,就還是那個說一不二、連寨主陳黎也要聽他吩咐的二當家,“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彩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黎今日成親,她将你派去瞭望塔巡守,你這會兒不應該在這裡。

“你是她的親信,平日裡和靈犀也總是跟在她身邊,如今卻為周雲旗那點小事玩忽職守,跑來質問我?”

他在試探,他了解彩翼,和自己兒子一樣,心裡藏不住事,好惡明顯,三兩句話就能拿住她。

可惜今日的彩翼叫他失望了,“我不僅要質問你,還要殺了你!”

挂在腰間的短刀出鞘,彩翼左手執刀,猝不及防之時,直往周自秋面門而去。

當然,周自秋雖未料到眼前姑娘驟然出手,也不是全然毫無防備。電光石火之間,他疾速側身,僥幸躲過。隻是餘光中,那柄短刀的刀面,似還有來不及處理、殘留的暗紅血迹。

眸子一縮,他飛快聯想到了什麼。

隻是彩翼一刀過後,仍舊不依不饒,堪堪拖住了他要離去的步伐,似是鐵了心的要履行她放出的狂言。

彩翼的武功是在和周雲旗的一招一式切磋中得來的,而作為周雲旗的武學啟蒙師父,前半生癡迷鑽研于武功之上,周自秋到底不會為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折戟太久。他右手一旋,竟是白手打落了彩翼握得緊緊的短刀。

他冷哼一聲:“你的功夫還練不到家,有時間還是和雲旗多練練吧。”

武器脫落,彩翼頓時心生挫敗,但她還是倔強的擡眼:“你……”

“周叔真是到哪都不忘鑽研精進武學,讓人歎服。”

陳黎的到來讓彩翼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又沉回了肚子裡,身後,靈犀幾步趕來,在周自秋愈加深邃的目光中撿起了地上掉落的短刀,鄭重其事的放入刀鞘,物歸原主後,才不認同的給彩翼使眼色,嘴上卻是:“沒受傷吧?”後者撇撇嘴,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彩翼安靜下來,被她帶進山道,借助山道早有的機關處理了多少莫名闖入賊子的寨民,可就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彩翼在行動前什麼也沒說,他們原先以為就是随便殺幾個又妄想闖入的亂賊,可一轉眼出了山道,彩翼又說在此地等待,還會有人來。

等着等着,鳥叫遠去,白雲漸稀,卻等來了二當家——這個打死他們都不會想到的人物。

先前說等有人來,這種情況下分明十有八九,來的人必定是山道裡那些人的接頭者。

他們正心亂如麻時,彩翼一言不合便動起到刀子,而動手的前一刻,卻是在問周雲旗的事。聽起來,單單是為他打抱不平?

高高提起的心正要重重垂下,大當家來了……

陳黎一到,便是不痛不癢的玩笑,像是敲打,又像是無事發生。

周自秋卻沒有那麼從容。對陳黎這個人,他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印象——師兄臨行前指定的新任寨主。雲旗出于接觸靠判斷武學高低的關系對她多有抵觸,更不論她來路不明,被師兄收為義女僅僅兩年時光。這樣的女子,他不能信任,也不會讓師兄的付出毀于一旦。

但他的籌劃應是悄然無聲、萬無一失的,現下這般情景,實不是攤牌的最佳選擇。

周自秋很快理清了思緒,身體卻是僵硬得難以動彈:“你不在喜房安度新婚燕爾,怎麼跑出來了?”

周自秋雖擔得一個“二當家”的名頭,但其實他平常的态度自帶武夫的散漫,這句故作鎮定的話并不會引起多少質疑的風浪——如果陳黎什麼都不知道的話。

于是陳黎溫溫柔柔地瞥了眼山道的方向,似有千言萬語,但還是對彩翼說道:“彩翼,你将你帶來的人都撤下去。”

“大當家!”彩翼做不到不激動,而一激動起來更是管不住嘴,“這可是聯合朝廷要來殺你的人!他心黑起來,說不定還要幫着朝廷那群狗官,一道屠了我們山寨,到時候取着我們這些人的人頭投誠領賞!”

說着說着,她一甩靈犀用以牽制她的胳膊,又一次拔刀相向周自秋:“你這麼做對得起莫寨主嗎?以為把周雲旗調開就能對他無愧無疚了嗎?”

言辭激烈,足以讓在場的人安靜一刻鐘。

然而寨民們還處于混亂中,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是二當家聯合外人來剿滅他們……

周自秋已經醒神,立刻從彩翼的的言行舉止裡拼湊出了陳黎的布局。

看來,從山道進山的人已經被陳黎提前吩咐做好準備的彩翼給殺光了。

陳黎,她早知道今日自己會搞小動作。或許是因自己欲蓋彌彰的趕走周雲旗而暴露,又或許是更早。

周自秋驟然陰笑一聲,衆目睽睽之下,彩翼手腕緊繃的短刀之向,喉結滾動:“就是因為要對得起師兄,我才要這麼做。”

陳黎淡漠地接收他投過來的敵對眼神,聽他繼續呵道:“這是誰?莫師兄的義女?她當年來時自稱孤女無依無靠,師兄那般至情至性的人信了也就罷了,可以暫且按下不提。然而師兄一走,将寨子交在她手上,她是秉承師兄意向,帶領我們阻截來往商隊,但師兄武功高強、布局精密,而她呢?陳黎一介弱女子,多少次把兄弟們的性命置于危險之中,甚至一次次招來官府的人。說到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既是師兄看錯了人,就讓我來維護他的名聲。

“她一日不死,我們玄鷹寨将永無甯日。”

“說得很好。”陳黎挑起唇角,在身後漸起的竊竊私語中啪啪鼓掌。

手掌相碰,清脆的響聲帶有某種魔力,奇妙的抹平了多餘的動靜。陳黎頗為無辜:“隻是二當家好像忘了,一年前牽出秘辛由此惹怒盛京城府尹,引來無盡剿殺的是你;探查到行走商隊所屬衛國公仍堅持按原計劃進行,更是擄回了處處惹嫌的世子,招緻朝廷百般怒火的還是你。你嫌棄我能力不足,又懷疑我來路不正,試問,做出這幾樁事的人又懷有怎樣的心思呢?”

“你……你竟妄想颠倒黑白!”周自秋方才還能言善辯的,這會兒,明眼人都能瞧出他的方寸大亂。

陳黎一概不理,高聲補充:“還有今日,”她眼神一凜,“口口聲聲說為山寨的未來除去我,想出的法子卻是與容王合作,這不是出賣是什麼?”

密林遮掩中,秦琅也聽清楚了全程,不禁問身旁人:“這事與容王有關,那你可不就是害了你爹?”

是啊,他爹為他的事焦頭爛額,如今正被容王一黨大力彈劾。

不過,馬澤玉想得可就多得多了。

今上登基時年雖有一定日子了,但畢竟母家在那場宮變中大受打擊,後來在嶄露頭角的表哥司徒錦的幫助下,才算站穩腳跟。

即便如此,兩個半大小子還是年輕。容王是先帝堂叔的兒子,血脈不算親厚,但也正因如此,才能僥幸從那次宮變中脫身而出。依借早年卧薪嘗膽積攢的勢力,又有無數見風使舵大臣的相助,這位今上喚着的表叔輕而易舉的做到了分庭抗禮。若不是橫空出世的司徒錦手腕過于強勢,以容王的城府,早就不是隻在暗地裡搞點小動作,掀起不大不小的波瀾了。

而他爹衛國公,明面上站邊皇上,可自己老爹馬澤玉自己心裡門兒清,老爺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容王黨啊。而這事,護着皇上的司徒錦不知道,他的副将秦琅就更不知道了。

先前秦琅口中容王一黨在朝彈劾他爹,馬澤玉便是嗤之以鼻當個笑話,不過是故意聯合做戲逼皇上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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