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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逢刺殺生死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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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元殿。

前幾日,阖宮上下靜悄悄的,為燕國不明的前程瑟瑟發抖,就怕皇上一個不小心背過氣去。

但太子殿下監國這幾日,不僅治理有方,更是迅速講和了漸入下風的戰事。

這個節骨眼上,主戰的皇上醒了。

陳黎是走到了殿外,在侍女内監奔走交談時發現的。

畢竟在去錦瑟殿前,她才來看過父皇,而那時的父皇臉色發白,雙目緊閉,隻渾渾噩噩喊着母後的乳名。

父皇清醒,消息還未傳到哥哥的耳中。

陳黎提着裙擺,還是入了殿。

通報的内監去而複返,恭敬地請:“公主,皇上請您進去。”

隔着珠簾,男人身形消瘦,他側卧在龍床上,緩緩睜開了眼。

那張陳暮肖似着的臉龐滄桑了太多,更莫說曾經還有幾分儒雅之意,而今寫滿陰霾深沉。

左右侍女将珠簾掀起,立時被皇帝揮手屏退。

陳黎閉了閉眼,跪拜道:“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起來吧,”皇帝顯然力不從心,重複着:“起來吧。”

“咳,”待陳黎起身,皇帝又重重咳嗽起來,“你說,朝禾是不是與北臨講和了?”

果然,父皇一醒,當是迫不及待的确認這個消息。

陳黎長睫輕顫:“是。”

“和?!怎能講和!”皇帝激動得劇烈咳嗽,引得站在床前幾米的陳黎想要上前,前者驟然沉聲:“陳暮、陳暮,朕要傳陳暮!”

青筋暴起,皇帝扶上床沿,似掙紮着要起身,微微顫抖後,他嘴角下垂,還是靠回了柔軟的床墊。

陳黎仿佛才看清父皇灰敗的神色,喃喃道:“父皇,木已成舟了。”

皇帝渾濁的眼眸偏向她:“什麼?”

“皇兄與北臨人達成契約,答應了兩國和平。”陳黎強忍眼淚,“條件,是送出公主和親。”

說到最後,陳黎的語氣竟是漸漸事不關己了起來。

“和親……”皇帝輕喘了口氣,眼裡的疲憊再也遮掩不住:“朕不允許,朕絕不同意!”

急切的要在半空中抓些什麼:“鏡兒、鏡兒——”

陳黎漠然置之,仿佛被喚小字的不是她。

“不能答應,快去傳召陳暮,快去阻了這契約!”

陳黎眼睫微動,面對擺弄雙臂的父皇,一時有些心酸,再怎麼故意做出的冷硬假象也要被打破。

她欲伸手向前……

“朕敗了,”皇帝兩眼放空,前一刻擺動的手也垂了下來,“朕還是敗了。”

龍床上男人的自言自語打斷了陳黎的動作,陳黎忽然覺察到,父皇現下意識并不清醒。

“朕不相信,朕不信!”他複又激動起來,繼續念道:“沒了藍田,朕不信就一定處處掣肘,寸步難行,一統不了南北!”

藍田,已故皇後的胞弟,陳黎的親舅舅,大燕曾經的護國大将軍。

死于元封八年,出兵北伐臨國的戰役中。

陳黎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父皇此刻似乎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他認不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小女兒,又陷入了魔怔。

可一旦提起舅舅,陳黎不得不憶起四年前的那段時光。

她由此平複好風中飄搖的心情,“可事實确實如此。”

皇帝驟然安靜下來。

“四年前,您有意趁北臨病要其命,可當時朝堂上下皆如今時一般主和不主戰,反對聲四起。”陳黎捏緊拳頭,擲地有聲:“是您,連夜急召舅舅進宮議事。最後由他請命出征,才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可最後呢?他死了。”

皇帝眼眶深陷,卻是死死的瞪着聲音來源,“難道是朕害死他的嗎?!”

陳黎凄涼一笑:“您對外宣稱舅舅不慎中伏,然,不提運送糧草的隊伍步伐拖慢,不提當時副将‘意外’走漏了排兵布陣的風聲,不提這背後皆是一雙無形大手編織而成的暗網。”

皇帝心頭巨震,咳嗽得愈發厲害,“你在懷疑朕?懷疑朕在那個節骨眼上設計暗殺藍田?

“咳、陳黎,你大膽!”

陳黎視而不見,用近乎于冷漠的語氣道:“父皇原來不知,母後生前,郁郁寡歡是為哪般?”

是為藍田的死。皇帝很清楚。

藍田死時,正值壯年,皇後因此一病不起,直至合上眼,也未離開錦瑟殿的床榻。

而今陳黎舊事重提,又言之鑿鑿地訴說藍田之死。皇帝指節泛白,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強壓下心中慌亂:“那時你尚且十歲有一,是絕不會想到這些的。”

也不是大她兩歲的陳暮,他沒那個腦子。

陳黎嘲弄的笑,笑中透着徹骨的悲涼,“母後薨逝前,是我見了她最後一面。她捏着舅舅生前佩戴過的玉佩,告訴我,有人故意設計害了舅舅的命。”

“說清楚、你說清楚!”皇帝身姿僵硬,艱難的掙紮着起身。

“不!”皇帝緊接着又改口,“不要再說了!”

陳黎卻不如他所願,自己幾年來保守這個秘密,已經太累了。

“母後她恨你!”陳黎脫口而出,心覺暢快,“她恨你不惜用大燕做賭注也要害死她的弟弟,恨你間接借她的手除了藍氏一門幾百年的底蘊,恨她一時心軟成為你的皇後。”

皇帝眼底怒意驟升,猛的一指:“住嘴,咳、滾、滾出去!”

陳黎默然:“母後去了很多年了,您不願意聽,可以。”

皇帝呼吸急促,像是沒有聽到她這句話,大怒後又迫不及待的裝模作樣,為自己辯白,“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藍氏一族功高蓋主,是他們野心勃勃,朕不過為這萬裡河山,不得不除!”

帝王的涼薄,總是不經意透徹出。

陳黎忽然能理解,母後最後的那聲笑。凄然,也是不得已後的解脫。

她仿佛感受到四年前,母後溫柔地撫上她的額頭。眼裡的隽永,也許冷血動物是沒有過的。

對她答應和親北臨,陳黎倒是更加感興趣,如今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他的答案了。

“兒臣并不想和您争論什麼。”陳黎正色道:“隻是此次大燕勢弱,哥哥答應送我和親,以止幹戈。兒臣聽聞父皇清醒過來,特來告知。”

皇帝想當然的将其視作求情。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皇帝聲如寒劍,目光炯炯:“朕身為天子,更加不能因私情而罔顧我大燕蒼生。”

多冠冕堂皇的一番話,分明誰說都沒差。

唯獨不會出于父親之口。

“兒臣明白了。”陳黎甚至有心思笑了笑。

“兒臣出嫁以後,隻希望不再是燕國的子女。”陳黎轉身,低聲道:“我不願再回來,即便是葬在與母親兄長咫尺相隔的地方。化為一抔黃土浪迹天涯,才是我的選擇。”

她背後,皇帝的雙眼再次渾濁了起來。

陳黎低眉,站回剛進殿時的位置,跪拜道:“兒臣拜别父皇。願父皇龍體健安,千秋萬代。”

說罷,不待皇帝出聲,陳黎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皇帝的視線始終聚焦不在一個點上,半晌,盯着陳黎離去的方向,輕喚了一聲:“……采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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