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後土牆根,一個男人拿着根打狗棒,正往土坡底下的洞裡捅,嘴上不幹不淨地罵着:“畜生,我讓你偷雞,看老子不打死你。狗東西,給我出來。”
他身後的地面上,一地雞毛,罪證确鑿無疑。
“住手!”周淮樾沖過去,一把将那人拽到後面,伏下身趴在洞口。
洞底,大黃睜着眼睛萬分恐懼,蜷縮的身體緊貼牆壁,渾身顫抖。聽到主人的聲音,它從喉嚨中哼出顫音,帶着害怕與驚悚。
“不怕,啊!”周淮樾側着肩膀,伸進洞裡一隻胳膊,想安撫大黃的情緒。但洞太深,他根本摸不到狗子。
跑得直喘粗氣的沈柔嬌,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站在洞口後,“它,它,沒事吧。”
滿頭滿臉灰塵的周淮樾,回頭兇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視線掃過嬌嬌時,沒好氣地說:“應該沒事,洞深,他打不到。不過,肯定是吓壞了。”
“你兇什麼?狗是你養的,是吧!你看看,看看,”那人指着地上帶血的雞毛,恨地咬牙切齒,“我家養了大半年的公雞,活活被它咬死。老子,今天非弄死它。畜生!”
最後兩個字,聽起來,既像是在罵狗,也像是在罵人。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周淮樾從地上爬起來,用滿是怒火的眼睛盯着那人,一步步走近。
“你他媽幹什麼?”不甘示弱的怒怼。
下一秒,周淮樾沖上去,揮拳打在對方臉上,挂彩;那人還擊,朝他肚子一記勾拳,胃疼……
兩人徹底扭打在一起。
沈柔嬌冷眼旁觀,沒上前勸架的意思,直到他們打得都有點累時,她才說:“打得真好,休息會兒,繼續啊。”
直接把幹架的兩人整懵了,反倒松開手。
男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明明好好說話,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升級成暴力問題,特别信奉拳頭下面出真理。
即便打赢喝茶,打輸住院,也要一較高下。
眼前這兩位,臉上都挂着彩,衣衫不整,卻都擺出一副打赢了的架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雞多錢,我賠你。”沈柔嬌用下巴指着那人,又斜了周淮樾一眼,“你,去看看大黃,試着把它哄出來。”
“雞是養來過年吃的,要按照大年的價格賠。”他拍打着衣服上的灰,拍到被揍得地方時,冷吸一口氣,疼。
“八塊夠不夠!”年跟前一隻雞大概五六塊的樣子,八塊那要多大一隻公雞。
那人不自覺地挑起右眉,一高一低,搞笑又狡猾,“我這隻雞早上打鳴,會叫人。”
額!
還是隻特長雞,大黃是懂品位的。
“十塊。”沈柔嬌從褲兜的一疊鈔票中,抽出兩張五塊,直直地遞出去。
“行!”那人接過錢,瞬間喜笑顔開,欠欠地說:“嬌嬌,下次再吃雞,還是選我家啊!”
同村的,自然認識,都知道她沈柔嬌找到有背景的靠山。當然,要價必須狠一些。
“客氣!”沈柔嬌卻不知他是哪位。
樂呵呀,一隻換來兩隻,連吃帶養,都有了。那人耍着打狗棒,高興地離開。
聽到人走開的聲音,大黃才蹑生生地靠近主人,周淮樾想抓住它的腿,卻摸到軟乎乎的東西,他往洞裡一瞅,兩隻小狗崽躲在大黃腳邊,好奇地盯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