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到了封老爺子壽宴舉辦的日子,首都也從金秋進入了初冬。
原本白悠計劃得好好的,他完成這一天的任務以後,坐上封家派來的車的時間,剛好可以讓他們踩點到達封家老宅,準時參加壽宴。
不過,問題就出在了這個“們”上,他把自己契約結婚對象的幺蛾子給忘了。
别管白悠的計劃到底做的有多完美,另一個家夥不配合,這一切也都是白搭。
要不怎麼說封愁爛泥扶不上牆呢,明明是他親爺爺的壽宴,這家夥居然能在晚宴正式開始的那一刻才坐上封家派來的車,和白悠并肩在後座上。
白悠其實無所謂去的早還是晚的,但白小少爺肯定會很在乎這個事,所以封愁一上車,他就開始抱怨了。
“說好的五點半出發六點鐘到,大少爺的時間觀念看來跟我們尋常人不一樣,以為六點鐘出門就能穿過哆啦A夢的任意門,咻一下子就到了晚宴現場。”
封愁沒骨頭似的癱在後座上,懶洋洋地瞟了白悠一眼,“那咋了?”
白悠于是将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通,臉上神色越發的嫌棄。
他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怎麼想的,親爺爺的壽宴,你就穿這麼一身看上去甚至都不是新洗的沖鋒衣去?這合适嗎?
不過話說回來了,封愁到底怎麼穿,關他屁事,白悠才懶得管,隻是又往遠離對方的方向挪了挪,省得不存在的灰塵粘在自己的新衣服上。
“沒怎麼,你害我遲到,你有錯。”小少爺神色驕矜地瞥了他一眼,指責的話斬釘截鐵,然後就擺出一副迎戰的姿态,等着對方反駁。
“行,我有錯。”沒想到,封愁居然幹脆利落地就把錯給認了,态度良好到仿佛是鬼上了身,“請問,您還有别的想說的嗎?”
白悠心裡有一萬句想吐槽的,可以全方位全領域不重樣地從現在一直說到下車,但一直被保護在溫室裡的白家小少爺不行,他必須張口結舌,擺出一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跟如此無賴打交道的模樣。
于是封愁嗤笑一聲,立起沖鋒衣的領子,遮住了他線條鋒利的下颌線。
按理說,經過一個來月的休養,被劃傷的右眼角膜應該早就已經痊愈了,可封愁依舊戴着眼罩,将那隻右眼完全藏起來,也不知道到底抽的什麼風。
車子啟動,載着兩人前往封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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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爺子的75歲壽宴,即使隻邀請了本家直系,跟一部分有特殊關系的姻親和遠方,也依舊讓老宅變得空前熱鬧。
包括封宏斌的這個長子在内,封老爺子跟自己早逝的妻子一共育有三子四女,七個孩子分别都已結婚生子,甚至封宏斌的二弟封宏文,小孫子都已經快兩歲了。
也正是因為封家直系人口衆多,這間大餐廳裡足足擺了五桌,才将所有人的位置都安排好。
人老了,就會盼着人丁興旺,看着被二兒子特意帶來的重孫子,四世同堂讓封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一時間甚至忽略了已經正式開席,飯桌上卻依舊缺人這件事。
開席已經快半個小時,菜已上齊,就在封老爺子準備端起酒杯正式緻辭的時候,宴會廳的大門忽然就被推開了。
兩個年輕人在萬衆矚目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封愁還是那張全世界都對不起他的欠揍臉,他身後則跟着臉漲得通紅,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窘迫不安的白悠。
“抱歉哈,記錯時間所以來晚了。我先自罰三杯。”
雖然嘴上說着道歉的話,可封愁無論是話裡還是态度上,都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歉意,也讓封老爺子當即便臉色鐵青。
封愁則随手從正準備給封老爺子倒酒的傭人手裡拿過酒瓶,先給老爺子滿上,自己再拿出另一個公道杯,将酒徹底倒滿。
“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潦草地朝封老爺子一舉杯,封愁就直接仰頭一口幹了公道杯裡的酒。
然後再次倒滿,一口喝幹,倒滿,一口喝幹。三杯超過半斤的烈酒就這麼被迅速喝完,而封愁的臉色卻沒有一丁點變化。
将公道杯的杯底亮給在座的所有人看後,封愁就大搖大擺地走去了唯二兩個空着的座位,一副完全沒打算管另一個人死活的樣子。
盡管白悠臉頰漲得比剛才更紅了,卻還是盡最大可能端住身為白家小少爺的姿态,給在座的其他親戚道歉,給封老爺子敬酒祝壽,照顧到所有的場面。
為表誠意,還在老爺子的阻攔之下,依舊堅持喝光了酒杯裡那頂多三錢的白酒。
他原本因為窘迫而绯紅的臉頰,現在則被酒氣熏得更加明豔,也讓封老爺子原本鐵青的臉色,又再次染上了笑意。
封老爺子輕輕拍了拍白悠的肩膀,示意他趕緊過去坐下,得到允許的小少爺頓時看上去放松了許多,卻依舊端着矜貴的神色,以盡可能從容的姿态走過去,坐在了唯一的空座上。
結果剛坐下,封愁湊到他耳邊低聲說的一句話,就讓白悠差點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