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外的走廊,隻有最低的能見度。
昏暗的小燈泡一閃一閃,注射器和輸液管散落一地,可疑的暗色液體到處都是,看上去這裡像是曾發生過一場慘案。
結合着更衣室裡的道具跟服裝,以及牆上的爪痕,白悠合理懷疑這裡是一家被喪屍攻擊過的廢棄醫院主題的密室逃脫。
或者更準确地說,這是一家下班以後的,被喪屍攻擊過的廢棄醫院主題的密室逃脫。
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人質便很有可能是個倒黴的打更老頭,或者是某個下班墨迹了一會兒的NPC員工。
不過想這些幹嘛呢,又沒什麼用。估計“人質”就跟上一場是一樣的,假人而已。
也許隻是不想讓大腦閑下來,白悠按着記憶中的地圖,趕往人質可能藏匿的第一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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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裡是十分想直接把門轟開的,但狹窄的緩沖區讓封愁被迫放棄了這個念頭。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把已經攥成一團的暴烈火球改成了火焰噴槍,輕而易舉就融化了冷庫大門上的密碼鎖。
手搭在被灼燒出來後依舊還通紅的洞口,一把就拉開了這扇原本需要液壓裝置控制的大門。
地上的羽絨服被他徹底無視,玩弄火焰的人怎麼會畏懼寒冷呢,厚外套根本就是完全多餘的玩意。
封愁就像個移動的恒溫箱,即使絕對零度裡,他也能保持自己正常的體溫,就更不用說區區零下十八度的冷庫了。
可玩弄火焰的人剛一進冷庫,就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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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地點空無一人。
白悠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不過有另一個難題,現在擺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個藏匿點大概是個屁股針注射室,一間診室裡還有另一個被屏風圍起來的小空間,看上去是外面用來配藥,裡面用來打針。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了,診室除了正常的房門以外,還有另外兩道隐藏起來的出入口。
一個藏在配藥台下的小冰箱裡,一個藏在注射室的診療床後面。
至于為什麼他能發現這倆刁鑽地方,隻能進不能出的診室門要負100%的責任。
于是白悠隻好把整個診室都摸一遍,尋找另外的出口,然後就在兩條路之間陷入了糾結。
走哪一條呢?
要不然抛個硬币試試?
但随處可見的倒計時電子屏是無聲的催促,兩條路對面未知的情況卻阻止着他草率做出決定。
在腦子裡回憶地圖,用手機電筒向這兩條隐蔽通道裡面照去,白悠最終爬進了小冰箱。
原因很簡單,小冰箱對面的出口伸手就能觸摸,而診療床後面的那一條,則明顯拐了個大彎。
白悠不僅十分确定隔壁就是外科處置室,而且說不定那裡能搞到什麼武器。
即使是手術刀片也行,還能當飛镖使。
出口被一個大垃圾桶給堵上了,垃圾桶有些分量,白悠掀開一看,一顆血淋淋的假人頭,正死不瞑目地瞪着他。
啧。做的還挺逼真。
白悠撇了一下嘴,就伸手将假人頭給拎了出來,看看下面有沒有能用得上的玩意。
可惜,全是破爛。
他将假人頭給扔了回去,就像扔袋垃圾那麼随意。
即使這顆人頭無論外觀還是重量,都一比一還原自真正的人類。
白悠在外科處置室裡簡單翻找一圈,連個稍微鋒利一點的鑷子都沒找見。
……該說不說,這地方對營業場所的還原是真夠細節的,連不提供危險物品都考慮到了。雖然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一無所獲,又沒時間自己手搓武器,白悠隻能先趕往下一個藏匿點。
希望手術室裡能有簡單改造就能用的玩意,希望人質就藏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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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愁眼前,是一片倒塌的貨架。
成堆的貨物将原本的通道徹底堵死,并引發了連鎖反應,把原本規劃有序的通道給改變得亂七八糟。
封愁本來就好不容易才把那該死的地圖給記住,這該死的考場居然還在繼續給他上難度。
要不是理智在腦子裡不停地警告他要保存體力對付那個精通玩弄水的三種形态的家夥,他非一把火燒了這裡不可。
深吸一口氣,封愁在腦子裡重新規劃路線,畢竟這裡不是迷宮,貨架與貨架之間的路四通八達,稍微繞一繞,也是能到達目的地的。
反正有好幾條路都能到達第一個藏匿點。
這條不行,就換一條。
這條也不行,再換一條。
這條還不行,那就……
操。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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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迷路了?
白悠記得手術室就在點滴室跟化驗室之間,是一個凹進去的雙開門。
結果現在怎麼回事?為什麼凹進去的走廊變成化驗室的門了?
白悠走進點滴室,裡面隻有三條長椅,分别貼着三面的牆。
牆是實心磚的,敲擊三面,都沒有空洞的聲音。
他又走進隔壁的化驗室,裡面也很簡單,一張靠内側的長桌将狹長的房間分為前後兩部分,腎盤和墊手臂的小枕頭在長桌上一字排開,桌子後面是三張椅子,再往後就是一個放在地中間的垃圾桶。
同樣的一目了然,同樣的敲擊,依舊沒有空洞的聲音傳來,牆也是實心磚的……
等會。
白悠忽然想起了地圖上的細節。
整個密室逃脫的場地,隻有承重的立柱,并沒有任何一道磚砌的牆。
所有隔斷都是用發泡膠、石膏闆跟歐松闆打出來的,這種牆敲擊傳來的聲音,怎麼可能跟磚牆一樣?
哈。看來那家夥精神力恢複得挺快。
白悠能感覺到,自己的懷疑剛剛升起,就有什麼東西悄然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