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幾乎整個魇魔域的地脈都活躍了起來,仿佛一道無形的神識掃過所有魔族,搜尋魇魔的氣息。
不過片刻,冥淵忽然睜開雙眼,眼底驟然劃過一道寒光,暗含着愠怒。
魇魔的氣息,正在朝着飛雲靈舟的方向靠近……
冥淵手掌一翻,骨刀倏然出現被握在手中,下一刻,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距離飛雲靈舟不遠處,一道裹着黑袍的瘦削身影正拿着一盞幽藍的燈,飛快地往前方掠去,眼睛緊盯着那盞幽燈,口中低聲念着:“快到了,就快了……”
然而下一瞬,他忽然停下,猛地朝一側閃去。
裹挾着駭人魔氣的刀光擦過他的身側,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極深的裂痕出來,令人驚懼。
魇魔看着突然浮現的身影,眼含狠意。
冥淵手持着骨刀,冷笑了一聲:“沒死在剛才那刀之下,你還真是可憐。”
之後,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得痛快了。
魇魔眼神懼怕又厭惡,聲音嘶啞:“早知今日,當初就該一腳踩碎你的血肉……”
話未說完,冥淵直接一刀砍了下來,這次魇魔再沒辦法躲開,拿着幽燈的手臂被砍斷,猛然砸在了地面上,他整個人也被巨力掀翻出去。
暗恨地看了一眼冥淵,欲逃離而去,然而下一刻骨刀倏然而至,穿透肩胛處将他釘在了地面上。
冥淵走到那盞幽燈前,看了一眼,了然道:“魇魂燈,你想控制了那些天界之人,再讓天界來對付本尊……”
看來,魇魔并不知曉池越也在飛雲靈舟上,否則不會有這般妄想。
他擡起手,一掌擊碎了魇魂燈,魇魔看着這一幕,目眦欲裂。
冥淵聽着魇魔的咒罵,拔出了骨刀,然後又劃了下去。
周圍血腥味漸濃,咒罵變成了痛苦的嘶吼……
冥淵倒也沒做什麼,隻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想着要早些回去找池越,因此冥淵的動作很快,迅速地剖出了魇魔的一根又一根骨頭,擺放在他眼前。
因為被禁锢了魔氣,魇魔連自爆都做不到,此刻才明白冥淵之前的那句話。
直到親眼看着全身大半的骨頭被生剖出來,極度痛苦之中,冥淵才一掌轟碎了他的心脈,面無表情收回了骨刀。
随後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的碎骨爛肉,又扔了團火過去。
黑色的火焰舔舐着一切,冥淵轉身離去。
然而下一刻,他蓦然僵在了原地。
不遠處,玉冠白衣的仙尊靜靜站着,不知看了多久。
冥淵心神慌亂,幾乎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真是大意了,居然因為處置魇魔,而忽略了周圍,不然,他二人實力相當,池越到來,他不至于一點都察覺不到……
他的手腳僵硬,走到池越面前,咬了牙沉聲問:“仙尊何時來的?”
池越看了眼他身後不遠處仍在灼燒着的那堆“東西”,道:“從你剖出第六根骨頭時來的。”
冥淵的心沉了下去,那便是都看到了……
“仙尊……”
“你的骨刀可否借本尊一觀?”
冥淵剛開口,池越忽然說了這麼一句,打斷了他。
骨刀?
冥淵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刀,骨刀此時是幹淨的,沒有過多思索,擡手便遞了過去。
心中暗自奢望着,池越對他的印象,不會壞到徹底,不會因此厭惡了他……
否則,他不敢想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目光有些貪婪地看着池越,卻看到池越一手舉平了骨刀,另一隻手在上面輕輕拂過。
“這是人骨,”池越說了一句,看向了冥淵,“為何會有你的氣息?”
即使是本命魔器,也不該有這麼濃厚的氣息。
冥淵眼神微動,他看不出池越的态度,但似乎并沒有因剛才之事而厭惡于他,他抿了下唇,低聲緩緩回道:“這是我的脊骨。”
話落,便見池越的眼神微變,落在了他的身上。
冥淵留意到,心中一動,可憐也好,同情也罷,隻要池越不會厭惡他,能一直看着他……
“我卑微之時,因低階魔族的血脈受盡欺辱,被生生抽出脊骨,險些活不下來,”他說着,看向池越眼神落寞,“剛才那個魔族便是罪魁禍首,我大仇得報,手段一時過了些,還望仙尊莫要厭惡我……”
“不會。”池越隻道了兩個字,便令冥淵雙眸一亮。
池越将骨刀還給他,頓了頓,又強調了一遍:“本尊不會厭惡你。”
比起冥淵此時僵硬的模樣,他更想看到的,是他的另一副模樣,炙熱而濃烈的那副樣子。
果然,他又說了一遍之後,冥淵原本暗下來的雙眸又重新亮起,暗含着微灼的情緒。
但池越一時忘了,眼前這人,慣會伺機而動,抓着機會便迎上去的。
冥淵朝他走近兩步,聲音略低:“我後來尋了其他東西作為脊骨,仙尊可想摸一摸我現在的脊骨,與骨刀可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