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什麼呢!有什麼矛盾大家和平解決不好嗎?打架像什麼樣子!”花霖九一邊厲聲說着,一邊擋在了兩邊人的中間,她有意用自己的身體稍稍護了下身後的袁譚。
跟前兩個小孩似乎有些怕了,他們上下一打量花霖九,其中一個小孩語氣猶豫:“你、你是袁家夫人嗎?”
另一個扯了扯身邊同伴的袖子,小聲說:“他們家不是隻有大公子娶妻了嗎?這女的看着也不像個婦人啊。”
看着他們兩個狐疑的目光,花霖九卻不打算正面回答,她面色嚴肅,語氣冷峻:“作為名門公子,鬥毆像什麼樣子?我已經記住了你們二人的面目,如果再不走,今天的事我會一五一十禀告給主家,不光你們會受罰,恐怕連同你們的家長也會被牽連。懂了嗎?”
花霖九發動傳統技能——告家長!但對看重名聲的家族而言,這個技能無疑是巨大的殺手锏。果然,那兩個小孩對看一眼,撇撇嘴便相互扯着袖子走了,時不時還回頭看花霖九一眼,被後者用眼神兇了回去。
看着那兩人終于離開,花霖九長出了一口氣。她身邊一直大氣不敢出的木桃卻投來崇拜的目光:“阿九姐姐,我找你果然沒錯!”
花霖九無奈一笑:“現在知道叫姐姐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嘛。不過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能求誰了,家裡别的雜役都說手上忙不想管,我看他們就是膽子小!不敢過來!”
聽着木桃的話,花霖九在心底苦笑,仆人畢竟隻是仆人,管好自己手上的事便是盡了本分,主人家和别人起了沖突,他們何必鹹吃蘿蔔淡操心呢?說到底,也隻有自己這樣的閑人會真的跑來了。
花霖九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袁譚,她彎下腰,開始查看起他的傷勢——嘴角破了點皮,顴骨那裡有一處擦傷,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疤。
大概是她看久了,袁譚有些渾身不自在,他語氣有些兇:“看什麼呢!”
花霖九卻笑了出來:“在看你的傷啊,我得想個故事,把你受的傷給圓回來。你總不想讓你父親知道,今天你打架了吧?”
聽了她的話,袁譚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但也不再反抗。花霖九伸出手,用指尖輕輕觸碰他臉上傷口周圍的皮膚,雖然袁譚沒有大吼大叫,卻還是渾身一抖,想來是很疼的吧。
“痛痛飛走了痛痛飛走了……”花霖九用自己在電視上聽過的童謠安慰着袁譚,後者卻被這幼稚的口令逗得翻了個白眼。
花霖九嚴肅地看着袁譚和木桃兩人,說:“譚公子臉上的傷要是被人問起來,我們就說是公子外出時不小心摔倒,被地上的石子劃傷了,明白了嗎?”
木桃乖巧地點頭,袁譚冷淡地嗯了一聲。看來三個人的口供是串通好了,花霖九放心地長出一口氣。
她站起身,雙手環于胸前,問:“那現在,譚公子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打架了嗎?”
袁譚咬緊牙關,似乎是不願說了,木桃現在似乎唯花霖九馬首是瞻,一個勁地撺掇着袁譚:“公子,說啊,阿九姐姐不是壞人。”
似乎被木桃吵得煩了,袁譚哎呀一聲,卻還是不說。
這倔小孩。花霖九啧了一聲,她換上了嚴肅的語氣說:“如果譚公子不告訴我前因後果,那麼雖然我能保密譚公子身上傷口的由來,但如果主家,或者紹公子問起,作為仆人我還是必須得如實告訴他們今天發生的事。”
“你!你不許說!”聽見她的話,袁譚瞪大了眼睛,他雙手握拳,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掙紮才終于松開。
他低下頭,聲音很小:“他們……出言不遜。”
花霖九皺眉聆聽,問:“出言不遜?”
袁譚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他們說,父親……算不上袁家公子。”
啧。
花霖九也開始感到惱怒,而且她也知道,以剛才那兩個小孩的水準能懂什麼,他們說的話不過是鹦鹉學舌,模仿身邊大人交談的内容。之前袁紹返回洛陽,拜訪者絡繹不絕,但其中又有幾人是表裡如一的?
嗯,她想起了張邈,張邈那樣的熱心腸,應該是實誠的。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袁譚的情緒。花霖九輕輕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極其懇切地說:“事情我已經明白了。譚公子,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隻是今天的行動實在是沖動了些。”
“我……我知道!”袁譚露出懊惱的表情,“可我就是沒有忍住,我聽見他們說的話,我就……明明父親是很了不起的人。”
這孩子是真的很憧憬袁紹啊。花霖九笑了出來,她說:“那你覺得,如果是你的父親遇見今天的事,他會怎麼做呢?”
袁譚略微思索了一下,搖搖頭:“大概,不會和他們起沖突吧。”
“那你知道為什麼不會嗎?是因為你父親害怕他們嗎?”
“不會!”袁譚語氣堅定,“父親不會怕任何人!”
“沒錯,他不會怕任何人,可是他也不會害怕沖突。他隻是會選擇,避免沖突。”花霖九說,“你看,今天在這個時間,你原本應該教我讀書寫字,可現在時間卻被花費在和人鬥毆上面,你沒有讨到便宜,對方還拿到了你的一個話柄,這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
“譚公子,沖突的确可以解決部分問題,但兩敗俱傷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你的父親之所以不入官場,也是在明确某個目标後在衆多選項中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譚公子,你不妨想想現在自己的目标是什麼,最想得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