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骁随即将鏡頭上移,從裆部移到臉部,“我搜了下,薩福是個指.套牌子。你在跟誰聊天,都聊到18X的程度了。”
跟你家那個女同妹妹呀,差點跟你妹妹打視頻電話,同時将你們兄妹倆拿下。
台靜怡在心裡腹诽。
“我的事跟你有半毛錢關系麼,姜大主播。”台靜怡怼完,又拿起另一部手機語音轉文字,“反正你先把東西準備好嘛,醫用的、薩福、愛樂園、桉予、壹斯花園、pito……各個牌子的都弄來。”
“各個牌子?”姜骁打開浏覽器,按照台靜怡所提到的挨個去搜。
好樣的,都是拉拉指.套。
幸好姜萱還沒跟她見過面,姜骁心想,否則妹妹也要被她無情霍霍。
“我今晚有空,要見面麼。”台靜怡說道。
“如果你想”,姜骁朝台靜怡遞去一個清爽而自然的wink,“也不是不行。”
台靜怡朝姜骁豎中指,“沒問你,主播别自作多情。”
姜骁氣笑,“行,你就當着我的面,跟人家聊着吧。”
“可以呀,窩在沙發裡,從《菊石》看到《海紫》,看累了就拿指.套随便摳摳。”台靜怡聲音輕快,“你好文藝哦,你跟我認識的别的拉子都不一樣。”
“《菊石》和《海紫》都是女同電影。”姜骁在浏覽器裡搜得認真,“話裡話外都是熱拉故事,那剛才為什麼接我的視頻電話?我是你們倆play裡的一環?”
台靜怡終于放下另一部手機,看向姜骁,“急什麼,今晚就去你家,給你把那環解開。不過我記得說明書上有寫,要是沒電,環就會自動解開。”
她把眼睛湊近鏡頭,“你不會又把它給鎖上了吧?”
“我才沒有。”
姜骁耳根爆紅,飛快把鏡頭停在胸膛上,脖子朝後仰,确保台靜怡不能看到他臉紅的樣子。
“今晚也跟你見面。”台靜怡說。
“你不是要跟那個人見面?”姜骁把短袖一截一截地撩起,卡在胸上。
“順腿的事。”台靜怡笑道。畢竟兄妹倆那個家很小,玩完哥哥撩妹妹,不就是順腿的事麼。
“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姜骁還不知道台靜怡跟姜萱處到了什麼地步,“先見我,再見那個人。這樣做的話,我就不計較你腳踏N條船的事。”
台靜怡誠懇道:“我沒有腳踏N條船,我跟任何人都沒有确定戀愛關系,也不會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與兩個及以上的人同時發生性關系。我可是堅定的1v1戰士,隻不過喜歡無縫銜接而已。”
“你這樣的人,也會受社會規則的規訓?”姜骁擡了擡腰,“我以為,社會規則隻對無權無勢的老實人生效。”
台靜怡:“你是老實人?”
姜骁的手一路向下伸,在某個地方停住。
“我可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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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姜骁的電話後,台靜怡專心把列表裡的消息清了清。
李欣話好多,鮮花文學與宇宙之類的事,總是事無巨細地給她分享,未讀消息常是99+。
好煩,先拉黑。
姜骁既要又要,欲拒還迎,作得沒邊。等利用他把舅舅套來,她不會再分給此做作男半點好臉色看。
姜萱更是傻得無邊無際,是那種老了會買無數保健品的最容易上當受騙的傻子。
在獲縣待了有一個月的時間,台靜怡最大的感受是:這裡蠢人、笨人、窮酸人、下等人,比空氣裡的灰塵還多,數不勝數。
如果不是為了得到媽媽的骨灰,她這輩子都不會下鄉,來到這樣的窮鄉僻壤。
台靜怡扪心自問,自己無疑是一個标準的精緻利己主義者,做任何事都抱着極其功利的目的,對人與人之間的真心根本不屑一顧。
幫李欣扼殺霸淩者,送其各種稀奇昂貴的東西,才不是熱血青年路見不平,隻是覺得觀看這種窮人被生活掌掴無數遍後,仍要跪着去掙錢的場面很有趣。
台靜怡安然享受一切讨好、奉承,喜愛别人那副跪着給她當狗的模樣。
李欣是她在獲縣養的第一條狗。
她随手扔個鋼镚,李欣那種既想把鋼镚撿走,又怕她心生鄙夷,因此行事鬼祟、不得章法的模樣,簡直令她百看不膩。
對于姜家這對兄妹倆,在家裡停電的那一晚,她曾對姜骁說過她的目的。
“我專門來毀掉你。”
專門來毀掉你、你的妹妹,你的媽媽和你那快死的爸爸。
可惜,那時姜骁不信,也許是沒反應過來。
兄妹倆都是單細胞生物,自以為僞裝得很好,卻不曾想到,姜家最核心的那個秘密,早被她勘察得一清二楚。
算算時間,現在離她毀掉姜家沒剩多久。
毀掉這個風雨飄搖的家,不需要扯出“曾有深仇大恨”一類的幌子。
僅僅是,她覺得好玩。
她明明那樣壞,惡毒得坦坦蕩蕩。可總有人用千百種理由為她辯解,出奇一緻地信她善良。
惡毒者幾乎沒有真心,可僅僅沖着“幾乎”二字,就有無數人豁了命地想成為那部分薛定谔的真心。
她想到李欣在日記本裡寫過:“有時真想不顧一切,拿着刀去殺人,來自一個底層人被社會摧殘後的終極幻想。”
可是殺人,不是最簡單的事麼。要毀掉一個人、一群人乃至一個階層,何曾需要豁出一切,明明易如反掌。
殺人何曾需要出刀,明明出血量再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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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台靜怡大度地允許各狗有各狗的狗心思。
譬如姜骁想帶她回家做成人會做的事,即使他妹妹就歇在隔壁。他為此感到一種遊戲性的刺.激。
譬如姜萱仗着她哥哥不知道她與心選姐之間,其實離生命大和諧隻差摳摳嘬嘬的那一步,甚至比她哥哥那邊的進程更快,更有效率。
夜幕降臨時,台靜怡跟着姜骁回家。
一進門,恰與精心打扮好的姜萱打個照面。
“這是我妹妹,姜萱。她是女同。”
姜骁主動介紹道。
“女同又不是看見個女的就要上,你不要介紹得這麼刻意,像有性取向歧視一樣。”台靜怡數落完姜骁,又對姜萱笑道:“你好呀,小萱。初次見面,我叫台靜怡。”
姜萱心髒狂跳。
救命,當着親哥的面,和心選姐在一起演戲,未免也太刺激!
“台……咳,棠棠姐姐,你好。”
姜萱走到台靜怡身邊,像個沒邊界感的直女似的,主動挽起台靜怡的胳膊,“我們去沙發那邊坐。我找好了電影,待會兒帶上哥哥,我們仨一起看。”
姜骁忽地皺起眉頭,“人家還沒說小名叫‘棠棠’,你怎麼就叫上了?該不會……”
姜萱眨眼,“哥,你天天在家‘棠棠’來‘棠棠’去的。我要是連這點感知力都沒有,那不就成了缺心眼。”說得淡定,其實内心慌亂,生怕露餡。
“你倆先看着電影。”姜骁沒多想,“我去洗一籃水果。”
随後把水果洗好,切成果盤。再坐下,和倆姑娘一起擠到窄小的沙發裡。
此時氛圍剛好,姜骁朝姜萱遞了個眼色,讓她識趣點,趕緊回屋。
“電影演上了。”姜萱忽視親哥那道明示的眼神,假裝在摸腿邊的電視遙控器,其實慢慢摸上了台靜怡的左手。
啊,心選姐的手!
姜萱不禁翹起嘴角,卻對姜骁解釋:“最近常對着空調風口睡,有點面癱的傾向。”
隔着一層朦朦胧胧的黑暗,姜骁看不真切。
“明天就去中醫院看看,你這整的,面癱跟偷笑似的。”
台靜怡坐在兄妹倆中間,慢慢與姜萱十指相扣,“是得要喝中藥調理一下。”
姜萱用那根修剪過的中指,在台靜怡掌心撓了撓,“嗯,對。要喝中藥,慢慢就調理好了。”嘻嘻,才不呢。兩周藥罐子,一生女同情。
電影叽裡呱啦地演着,姜骁默不作聲地撈起台靜怡的右手,放到下半身那個需要打馬賽克的部位。
被燙到似的,台靜怡猛地縮回手。
擺手間,手指無意把一個小小的控制器摁了下,随即就有“嗡嗡”的玩具聲傳來。
姜骁登時弓起腰,并起腿,像隻被丢進熱油裡的蝦,通身漸漸變紅。
台靜怡朝姜骁口語問:“那東西不是沒電了麼,怎麼又響起來了。”
姜骁氣聲回:“我又,把電,充滿……唔……”
台靜怡的手又不小心往控制器上摁了下,姜骁差點從原地彈跳起來。
“什麼聲音?”姜萱把腦袋朝台靜怡那邊歪了歪。
台靜怡扶正她的腦袋,“可能是對門鄰居家的狗在叫喚。”
才不是狗。
姜骁深呼吸幾次,盯着電視屏幕,努力轉移注意力。
電影進程過半時,姜骁終于察覺出了不對勁之處。
怎麼是女同電影,先前他分明有跟姜萱商量好,今晚看異性戀純甜無虐電影。
“這什麼電影?”姜骁啞聲問。
那邊姜萱被台靜怡撩得智商離家出走,一時沒多想,直白回:“《菊石》。”
好熟悉的名字。
姜骁竭力回憶。
不久,他瞪大雙眼,有如被最親近的人狠狠背叛!
他的crush,她的心選姐,同一晚見面,同樣在沙發裡看電影……
姜骁驚得下巴颏能拉到地上!
噢,噢!
難道!